“老實交代,你和容佩之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宋予靜偷瞄兄長神情,小聲回答:“半個多月前。”
宋歸鴻腳步一頓,擡手往她的額頭輕輕一敲,“你可真行哈!瞞到今天才說。”
“之前太忙了。”她找理由辯解,“況且我總得想好措辭,才能更好地告訴父親和母親。”
宋歸鴻抱着手臂哼了一聲,“難怪那家夥湊到父親和我的面前,還說什麼探讨丹青技巧,合着是在打你的主意。”
抱怨幾句後,宋歸鴻歎息一聲,神色嚴肅,語氣鄭重:“既然你喜歡他,我不會多說,隻一條,如果那小子膽敢欺負你,絕對不要忍氣吞聲,我、父親、母親都會給你撐腰做主。”
聞言,宋予靜眼眶一酸,微笑颔首。
*
雖然已向父母禀明,但冬至将近,兩府都忙,無暇正式見面相談。
忙過冬至,宋予靜又跟着慶陽長公主參加了一次宴會,之後便是她的生辰。
依照她的意願,家裡沒有大肆操辦,她上午陪着家人用了頓豐盛的家宴,設小宴邀請回京後認識的貴女,款待一番。
直到未時正,她方才準備妥當,匆匆出門,奔向瓷器鋪子。
宋予靜敲了下院門,還沒來得及敲第二下,門就開了。
容珩出現在眼前。
“對不住,我好像來的有些晚。”
“無事。”容珩牽住她的手,“我也隻是剛到。”
宋予靜随他走進屋内,摸摸桌上的茶壺,溫度剛好,不燙不冷,暗歎一聲,也不戳穿。
順手替他倒了杯茶,她跟着抿了半杯,正準備開口,聽到容珩說:“我出去一會兒。”
她應了聲好,心裡隐約有些猜測,耐心等了小半刻鐘,容珩果真端着籠屜走進來。
“你之前提過,會在家裡吃長壽面。”他揭開籠蓋,殘留的氤氲熱氣飄揚,“所以我讓人做了壽糕。”
熱氣散去,露出粉白兩色的壽糕,面皮上紅色壽字醒目,香氣撲鼻。
宋予靜拿起一塊白色壽糕,入口綿軟,裡面的紅豆餡磨得很細,細細咀嚼,咽下去後,舌尖甜香延綿。
一連吃了半籠,她拿起一塊壽糕,遞到容珩的面前,“你也吃,光我一個人吃,感覺都不夠香。”
容珩笑笑,低頭一咬。
轉眼之間,一籠壽糕盡數進了兩人的肚子。
“你今天……”容珩的視線掠過她的耳垂,“為何戴了耳墜?”
宋予靜撥弄耳墜,笑盈盈回答:“因為要來見你呀。”
笑意漫上他的眉眼,倏忽一頓,變換為猶豫不決。
“怎麼了?”
容珩抿了抿唇,手伸進袖子裡,摸出一個黃花梨木匣子,握在手心,遲遲沒有放下。
宋予靜滿腹疑惑,不由握住他的另一隻手,“你在想什麼?”
容珩搖頭,将匣子放在案幾上,翻開匣蓋,“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
她立即低頭去看。
匣子裡躺着一對耳墜,兩根銀絲纏繞,末端勾住一顆珍珠,珠色瑩潤透白,被墊在底下的黑色錦布映襯得更加瑩亮。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耳墜,很輕,又摸摸珍珠,觸感細膩溫潤,躺在手心,仿佛握住一輪小巧的明月。
宋予靜緩緩合攏五指,将溫柔月光藏握于掌心之中。
“你……”容珩緩聲問,“喜歡嗎?”
“很喜歡。”她攤開掌心,“阿珩,幫我戴上。”
容珩明顯松了口氣,拿起珍珠耳墜,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先摘下金絲白玉耳墜,放回匣子裡。
宋予靜雙手搭在膝蓋,往他的方向傾身。
之前他幫忙戴過一次,沒有出現任何差錯,她完全相信這一次他也能穩穩戴好。
容珩輕輕捏住她的耳垂,側身靠近。
他今日穿的是廣袖,靠得近,寬大的衣袖自肩膀垂落在胸前,他的手背貼在臉頰,依稀感受到一股暖意。
她忍不住蹭了蹭。
容珩猛地握緊手,上邊的青筋凸起,擦過臉頰,下一瞬又松開。
“不要亂動。”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我怕弄傷你。”
宋予靜乖乖應聲,規矩坐好,看着前面低調不失華貴的衣裳,看了會兒,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的臉上。
她直盯着他看。
容珩戴好兩隻耳墜,一轉頭便對上她專注的目光,略微俯身靠近,輕聲道:“你在看什麼?”
“看你呀。”
宋予靜毫不掩飾,甚至還往朝他靠近一分,在他眼中隐約看見自己的模樣,左右搖頭,幾乎感覺不到耳墜的重量,重新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