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淮揭開沙發上的防塵罩,找了個幹淨的位置坐了一會兒,給覃萊打電話。
“叫保潔把雲苑的房子打掃幹淨。”
覃萊有些驚訝,在沈毓淮準備回國的時候他就問過,沈毓淮說誰都不許動這套房子。
他有點不敢确定:“您有什麼額外要求?”
“幹淨。該扔的扔。”
沈毓淮說得言簡意赅,覃萊得到清晰的命令,立刻答應下來:“我立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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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頌宜今天難得穿了一身顔色鮮亮一些的衣服,米白色的高領毛衣和同色西裝外褲,配上一根明黃色的細腰帶,外面是水綠色厚絨羊絨大衣色彩相撞。
頭發在後面挽成低低的丸子頭,鬓處剛好兩縷碎發。
她眉眼明豔,向來隻需要淡妝筆畫勾勒,棕紅色的唇彩恰好映襯室外豔濃深藍的天。
陳頌宜身材高挑,比例良好,本身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陳建知道她今天有個重要的會面,在她出門前給她比了個拳頭,有些滑稽地說:“小依依,旗開得勝!”
剛入十二月,氣溫徘徊在七八度左右,風刮得猛烈了一些,但周一的陽光強烈,撥開前幾天霧暗雲深的陰霾。
好天氣對陳頌宜來說是個好兆頭。
她一走進公司,安安忍不住感歎:“陳總,你今天好美啊!”
她還不忘找補:“以前也美,今天是不一樣的美。”
陳頌宜的笑意裡帶着顧盼神飛的張揚,眸中的堅定将犀利的目光中和得更加溫柔。
她放下包,說:“謝謝。”
安安笑嘻嘻的:“今天跟天彙孫總的見面一定很順利。”
項目組的技術人員按時把康複機器人的3D演示動畫發到陳頌宜的郵箱,她把所有文件壓縮打包好,為避免意外,又多做了一個備份。
約見的時間在下午,陳頌宜甚至午飯都沒有吃,喝了一杯酸奶墊肚子,開車前往天彙。
天彙證券的吳會分部大樓是新建的,在吳會的新城區,離未科城并不遠。
二十分鐘的車程,陳頌宜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分鐘,一個很合理的等待區間。
“您好,我跟你們孫總約了今天下午兩點半見面。”
前台小姐耐心地查詢預約信息,卻皺了皺眉,跟身邊的同事耳語交流了幾句,轉換上笑臉:“您跟我來。”
“董事長辦公室在二十八層,我帶您到二十六層轉專用電梯。”
陳頌宜覺得有些不對勁,說道:“您是不是誤會了,我約的是孫敬衡孫總,不是董事長。”
前台小姐笑容不減,解釋道:“沒有錯,您去了就知道了。”
陳頌宜微微皺起眉。
電梯到二十六層,沈毓淮的特助覃萊在電梯口等着,陳頌宜之前見到的都是沈毓淮的普通助理,并沒有見過覃萊。
但是她看了一眼覃萊衣服上的銘牌,意識到她跟沈毓淮又要見面了。
他不是在上海總部嗎?跑來新分部幹什麼?
覃萊引導陳頌宜往專用電梯走,陳頌宜咬咬牙,問:“你們董事長為什麼不在上海?”
覃萊的回答滴水不漏:“老闆的安排,我們無權過問。”
陳頌宜認命地閉上眼睛,心中對今天這場商談的所有希望破滅了,沈毓淮找她茬,肯定會狠狠為難她。
最差的結果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耗費口舌,沈毓淮一言堂,拒絕投資。
可是除了運氣不好,陳頌宜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問題。
她現在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沈毓淮安排好的,他知道了她跟孫敬衡的預約,特地把預約的時間提前,讓她白歡喜一場。
可是這樣大費周章為難她,何必呢?
她以前怎麼沒想到沈毓淮這麼記仇。
不對,他确實一直很記仇。
陳頌宜倒吸了一口涼氣,電梯已經越過二十七層的總裁辦公室直達頂樓。
覃萊向她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頌宜抓緊了手上的包,一個人走出電梯外面,電梯門再度合上。
整個頂樓都是董事長辦公室,映入眼簾的是通體的白色裝修,超現代的會客廳裝飾風格,以黑白灰和深藍四色為主,會客廳的中央立着天彙的巨型标識。
繞過這個标識後的玻璃屏風,辦公室門緊閉着。
門邊的銘牌上寫着:董事長辦公室。
下面是沈毓淮的中文名和英文名。
陳頌宜覺得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很難邁,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鞋跟落在陶瓷地闆上,在偌大的空間裡産生回音。
但是有聲音比她的足音更像噪音。
是狗爪子的聲音。
“汪!”
陳頌宜聽見了一聲熟悉的犬吠,Kelly從拐角飛奔出來,撲進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