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夏恒這人,明明想要利用她,卻還是想端着長輩的威嚴。
夏恒故作嚴肅:“你身為女子,卻遲遲未歸,成何體統,今日為何晚歸,糖兒是否應當給為父一個合理的解釋。”
夏糖心下清楚,她的好父親是想讓她親口說出她去了宴王府,順便在敲打,叮囑一番。
可夏糖,生來叛逆,偏偏就不願讓自己厭惡之人稱心如意。
夏糖從善如流:“女兒知錯,惹父親不喜,若父親覺得女兒言行不當,從明日起,女兒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夏恒頓時覺得自己被噎了一下,卻無從發作,在這個時候,她難道不是應該和自己解釋一番,避免誤會,他不過想借機敲打,未曾想自己的女兒竟然如此不上道,不僅堵了他之後要說的話,更是讓他現在也無從開口。
他又不自覺打量起自己的女兒,他從未留意過自己女兒的成長,也不知柳娘那樣溫柔乖順的女人是如何養出如此不服管教的女兒。
夏恒也不再賣關子:“你如今有幸得到宴王殿下的青睐,規矩方面自然要時刻上心,宴王殿下眼中容不下沙子,若你在殿下面前失了規矩,夏府也救不了你。”
這是想要拿蕭長瑾的身份讓她有所畏懼。
夏糖:“那也是宴王殿下的事,不是嗎?”
夏恒一時沒反應過來夏糖的話。
夏糖:“若女兒有天當真觸怒了宴王殿下,如何處置是殿下的事,女兒會落得何等結局是女兒的事,和父親沒有半分關系。”
夏恒當真受夠夏糖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不由得吼道:“若是你惹了禍事,夏府還能獨善其身?”
夏糖:“那就斷絕關系好了,斷絕父女關系,從此我一身榮辱,和夏府,父親,再無任何關系。”
夏恒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不由得憤怒起身:“你這不孝女,說的什麼混賬話。”走到夏糖跟前,擡起手,巴掌就就要落下。
夏糖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巴掌,絲毫不慌:“父親三思。”
夏恒的手不由得一頓。
夏糖:“想必父親心知肚明,女兒日日都要為宴王做糕點,父親這一巴掌落下,在殿下看來,怕是隻會覺得父親苛待子女。”
夏恒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那日蕭長瑾的敲打,不甘心地放下手。
夏恒那因憤怒而顫抖的手指向門口:“你…你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
夏糖福了福身:“女兒告退。”
離開書房時,夏糖感歎:權力還真是個好東西。
此時,蕭長瑾的桌案上放着夏糖從小到大的資料。
夏糖,尚書府庶女,從小受盡白眼,未曾上學堂接受過正式的教育,繡工極好,生活艱難時,曾經靠刺繡補貼家用,十餘年來一直循規蹈矩,唯一的一場意外,就是半個月前那次落水。
落水?
半月以前,也是他遇到剛剛出來做糕賺錢的夏糖的時候。
查到的信息,并未提及她會做糕點,既然不曾上過學堂,也不曾請過老師,那為何,會有那般非同一般的見識和胸襟。
大獻重農抑商,商人及其子弟不得入仕的傳統已有百年,官商矛盾也難以化解,從未有人提出與商人和解,合作共赢的想法。
有這等胸襟和遠見之人,又怎會是目不識丁的無知之人。
為何他接觸和了解的夏糖和查到的夏糖差距如此之大。
阿七看着蕭長瑾沉默不語,開口問道:“殿下可是覺得哪裡有問題?”
他也覺得,夏糖不似一般閨閣女子,如此特立獨行之人,過去數年,竟然默默無聞,不對勁。
蕭長瑾:“沒什麼,你先下去吧。”
阿七:“您不覺得夏二小姐有些奇怪嗎?”
蕭長瑾表示認同:“确實奇怪。”
阿七:“若是她接近您有什麼目的。後果不堪設想。”
蕭長瑾:“一個女子難不成還會翻出什麼大風大浪嗎?你未免太小看本王了。”
阿七:“不如明日向夏大人再仔細打聽一下關于夏二小姐的事,以防萬一。”
蕭長瑾輕哼:“夏恒?他對他這個女兒的了解,怕是還沒有本王多呢。”
這話,阿七無法反駁。
蕭長瑾:“此事你不必操心,記住,以後對人客氣一點,不可像今日這般無禮。”
阿七:“屬下明白。”
蕭長瑾:“還有,她不喜歡别人稱她夏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