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父親這件事,不是想要讓父親同意我納妾,是想讓父親知道,兒子并非是娶誰都沒有所謂,我也有想娶之人,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是不想讓甯昭侯府永遠背負這條人命,不想讓父親,母親為難。”
說完,轉身離開。
許蕙泣不成聲,握着白牧的手:“白牧,兒子是不是在怪我們,我是不是要失去這個兒子了。”
白牧輕輕拍着妻子的背,低聲安慰:“不會的,他最喜歡你這個母親,如今隻是一時難以接受而已。”
話雖如此,可白牧如今心中也沒底,畢竟方才白聞璟眼中的失望他看得一清二楚。
“小雪丫頭,你怎麼出去一趟,領了個孩子回來?”
夏糖聽見鐘叔的話,擡眼望去,隻見碧雪身邊站着一個孩童 ,約摸七八歲的模樣,臉上帶着些髒污,衣服破爛不堪,甚至還破了些洞,一雙明亮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這個陌生環境
碧雪:“我從福來糕點出來,見這孩子在乞讨,看這模樣怪可憐的。”
夏糖放下手中的工作,微微俯身,隻是那孩子似乎被夏糖突如其來的靠近吓到,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夏糖見這孩子身上似乎還有些傷,猜測他應該之前被人欺負過,對人的靠近有種本能的排斥。
夏糖輕聲安慰:“别怕,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傷害到你。”
孩子沒有吱聲。
夏糖卻聽見一陣“咕咕”的叫聲,猜想應該是這孩子肚子餓了,領着孩子到櫃台前,笑着說道:“我知道你一定餓了,這裡都是很好吃的糕點,你先吃些墊墊肚子,我叫人給你準備些飯菜。”
孩子終是開了口,不确定地問道:“是不要錢嗎?”
夏糖點了點頭。
孩子似乎餓極,随手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裡,夏糖将一杯水遞到他跟前:“慢點吃。”
孩子确定眼前之人沒有惡意,逐漸放下戒備,脆生生地向夏糖道謝:“多謝姐姐。”
夏糖:“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我叫付棉。”
幸音在一旁笑道:“這名字好特别。”
付棉:“因為我家貧困,在冬天沒有厚棉衣用作保暖,我爹娘希望有朝一日我們家可以有冬衣保暖,才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夏糖:“那你父母家在何處?”
夏糖本來想,帶上一些衣物,銀兩上門,做些好事,行善積德。
可付棉卻說:“有一年饑荒,餓死了。”
付棉的話讓屋内的幾人陷入沉默,夏糖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讓夏糖開口說活都變得有些艱難。
夏糖:“那你家住在哪裡?”
付棉:“過幾道街的巷子中。”
夏糖:“帶我過去看看。”
夏糖跟随着付棉來到了他所謂的小巷子中,這裡已經接近城門的位置,十分偏僻,夏糖從不知道,京城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可更讓她震驚或者說是難以置信的是夏糖眼前的場景。
這裡有幾處破敗的房屋,空氣中飄散着灰塵的味道,這裡有許多像付一樣的孩子,還有不同年齡段的人。
夏糖:“你們就住在這裡嗎?是官府讓你們在這裡住着嗎?”
付棉撇了撇嘴:“那些人怎麼可能管我們這些百姓的死活,大家在京城沒有容身之地,後來是幾個叔叔帶着我們将這裡占領,起初這裡隻有幾個人,後來人才漸漸的多了起來。”
夏糖聽後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想幫助這些孩子,可她能力有限,根本沒有辦法同時救濟這麼多人。
夏糖為自己感到驕傲,因為她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也依舊可以憑借自己的所長在這裡風生水起,依舊可以憑借自己現代先進的眼光和經驗從京城立足。
她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沒有她解決不了的困難,她可以不依靠夏府實現經濟獨立,可以幫助那麼多的人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他可以在京城開自己的分店。
可她隻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所獲得的身上,可在面對這樣一群人時,她想幫助她們,為他們做一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原來是那麼的渺小。
付棉:“姐姐,我可以去你店中做工,我很能幹,什麼都會。”
夏糖義正言辭的拒絕:“不可以,你還這麼小,怎能将大好時光蹉跎在這裡。”
付棉:“可我,沒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夏糖:“想讀書嗎?”
付棉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低下頭:“可是我連學堂都沒上過。”
夏糖很認真地詢問:“如果現在你有一個機會上學堂,讀很多的書,将來能夠參加科舉,通過科舉改變你的命運,你願意嗎?”
付棉:“我願意!”
怎麼會不希望讀書呢?
他乞讨時看着那些家境殷實的同齡人拿着厚厚的書上學堂,不止一次的羨慕過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