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摸摸腦袋嘿嘿一笑,罵就罵呗反正不缺他吃喝就好。
三人吃完又開始趕路,終于在天黑前趕到了府城。
周時有歇腳的地方,便沒有跟着他們二人住客棧。
再說府城的客棧那叫一個貴,周時可不想花這冤枉錢。
“你對這熟悉,你說咱們住哪家?”周時将她們放在了慶豐街,這一片好些客棧,什麼價的都有,一般走南往北跑商之人多住這片。
賀允淮抿着唇一言不發,這讓他如何說,他雖在府城長大,可從未來客棧住過。
“要不這家吧,我瞧進去的人不少。”蘇意安指着斜對面那家模樣像客棧的酒樓說道。
賀允淮看着那酒樓牌匾上清月樓三字,瞬間變了臉色。
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在書院時他就常常聽到有些書生提起,說在清月樓吟詩作賦沒有三五兩别想出來。
他還想為何要花這麼多銀錢,後來才知道那是青樓。
當時不知為何青樓開在這一片,如今明白過來這怕是為了跑商歇腳之人尋樂子方便。
“不行。”他低聲說:“那名字不好,咱們找一家名字好些的。”
住個客棧還要看名字好聽不好聽?蘇意安再次看向那個牌匾,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賀允淮帶着人往外走,他想臨街的定會安全許多,也不會有不三不四之人。
“這家吧,你瞧名字叫同福客棧,一聽就不錯。”蘇意安最近偷偷跟着賀興晨識字,自認為認識了不少,所以看見那熟悉的字眼後她眸中帶光,忙把人叫住。
“同福客棧?”賀允淮環顧四周也沒瞧見同福客棧,他正要細問,就見蘇意安指着對面同稫客棧笑道,就是這個。
“好。”賀允淮隻當她瞧錯了,此時還并未多想。
二人進了同稫客棧,要了一間地字号房。
可進去一瞧這裡面隻有一張床榻,不過挨着窗邊的地方有一張小榻,勉強可以躺下,但不能轉身。
蘇意安叫住跑堂的,問他可有兩張床榻的屋子。
跑堂之人意味不明看向他們,這正經夫妻怎麼會分開住,難道他們是...
“我最近染上風寒,不想過給我家娘子,不知您這可有兩張床榻的屋子。”賀允淮掩面咳嗽兩聲,說話的語氣還有些喘。
跑堂的見自己會錯了意,不好意思笑笑,搖頭道:“客官,您來的實在不巧,人号這幾日都沒有了。”
客棧中有四種房,天字号最貴,蘇意安是不考慮的,一夜三兩銀子她實在肉疼。
而通鋪是一群人住在一間屋子,這更不會考慮。
那隻能從地字号和人号選,如今人号沒有那就隻能住這間。
“就這樣吧。”來都來了總不能再換客棧,再說蘇意安覺的這家客棧的名字起的實在是好,也不是很想換。
跑堂退了出去,臨走前對着屋中人說道:“對了客官,咱家客棧什麼都有,若感染風寒需要湯藥,您知會我一聲就是。”
屋中沒了外人,蘇意安自在不少,她将身上包袱放在桌上,開始圍着屋子瞧看。
他們在的地字一号在客棧三層,窗子臨街,從這邊看正好能瞧見遠處街市,如今夜色漸濃,但還能瞧見遠處街市的燈火。
屋中陳設擺放一應俱全,連沐浴的浴桶都有,與床榻之間用屏風隔開擋住。
“你睡床吧,我身子小睡這個榻剛好。”蘇意安開着窗子在小榻上躺了又躺,見大小合适這才開口道。
“這個榻太小,你躺不下。”見他皺眉要拒絕,蘇意安又道:“總不能你我睡一張床吧。”
外人眼中他們是夫妻,可到底是不是二人心中都有數。
此話一出,賀允淮瞬間蔫了,不再反駁。
坐騾車累了一日,見他不再争辯,蘇意安叫來跑腿的夥計給他們送了飯食和熱水。
飯後二人擦洗一番,便各自躺下。
拔步床不算小,躺兩個人綽綽有餘,夜深後賀允淮看着身旁空蕩蕩的位置,想了又想,最後還是開口道:“意安,要不還是我去塌上,你來這睡。”
見屋中遲遲無人回應,他舉着油燈來到窗邊。
隻見蘇意安整個身子蜷縮在被中,隻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睡夢中還皺着眉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賀允淮立在窗邊,感覺有一絲寒風吹過,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間,摸着有些發燙,他趕緊連人帶被抱到床上。
奔波一日擦洗後還躺在漏風的窗下,她不生病誰生病。
賀允淮沒了困意,讓跑腿送來熱水和小爐,好在府城客棧什麼都有,連風寒藥都備着。
他這一說,沒一會兒跑腿就送來一碗煎好的湯藥。
賀允淮将藥一點點灌進她的嘴中,又将熱巾帕搭在她的額間,等涼了又趕緊放進熱水中泡泡。
忙活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時,蘇意安這才退了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