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來寶走後,惠安依舊一無所知,大清早和杜從宜抱怨:“他就不是個安分的性子,你看吧,這才幾天就不耐煩了,又沒影了。”
她抱怨完又早早出門買菜去了,和在家時候的憋悶不同,在這裡她的一切都是自由的。
等她提着一籃子菜回來,早把來寶忘了,因為街上菜新鮮,她還能買到她喜歡的菜,所以午飯十分豐盛。
這麼大的院子就她和杜從宜兩個人,杜從宜又不管她,她怎麼折騰都舒服,反正就是很開心。
杜從宜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候一直都在那間屋子裡,幾乎不出來。
連着幾日惠安新鮮勁過去了,就開始起疑,進了房間開始盯着她究竟在幹什麼,杜從宜已經開始勾線,她已經連着畫了三幅了,惠安眼看着她一整日坐着做同一件事情,枯燥乏味,就專注畫一幅畫。
而且杜從宜從來不會不耐煩,一樣的筆線她花了幾乎三天三夜,正常人早瘋了。
在她眼裡女人就要穿的光鮮出門參加宴會,然後有儀容,講婦德,料理後宅,總之,不是這樣的。
但是杜從宜這樣專注,又讓她覺得也很厲害。
等晚飯時分,杜從宜問:“來寶走了幾天了?”
“那個混小子!又不知去哪裡吃酒耍玩去了,今天已經是第五日了,等他回來我定要收拾他!”
杜從宜:“他已經這個年紀了,不要動不動就收拾他。再說了你才多大?”
惠安嘟嘟囔囔反正就是不痛快。
杜從宜問:“今晚不去逛夜市嗎?聽說前幾日打馬球賽有人傷了,你不去聽八卦了?”
惠安立刻說:“那我去聽聽,州橋一帶夜市真的十分熱鬧,那賣雞碎的大娘,一晚上就能賣一貫多錢!真真是黑心的很,熱鬧歸熱鬧,就是太費錢了。”
杜從宜不吝啬,每次出門給她打發幾百文,她說是舍不得,但每每出門必然花的精光,買回來的那些無用的東西都快成堆了。
杜從宜給她出主意:“你不是最擅長做包子,要不就蒸一籠包子帶着去賣,反正也為圖熱鬧,而且我們也隻剩這幾天了,等我這幅畫完成了,賺到了錢我們就回府了,再想出來就不容易了。”
惠安一聽,立刻虎虎生風蒸包子去了。
不到天黑,再三囑咐杜從宜不要開門,然後自己提着籃子出門聽八卦去了。
打發走惠安,來寶是當晚回來,背着一個箱子進門,他日夜不歇,第一次走這麼遠,第一次走夜路。第一次帶那麼多錢。
整個人看起來蓬頭垢面,疲憊不堪。
杜從宜檢查了他帶回來的東西,誇贊:“都買對了。”
來寶長舒了口氣說:“我在一個鄉紳手裡買的,連着幾個鎮子,有幾家,一共花了三百兩銀子。那些麻黃紙是捎帶的,因為是舊紙,又不能賣,那老鄉紳索性都給了我。除了畫,剩下的東西都是搭頭。”
他說到一半問:“惠安呢?”
話剛說完,聽到外面門被推開的聲音。
惠安進門就開始喊:“四姐兒,真真好賣!素炊餅八文錢一個,我這個十二文錢一個肉包子,二十個包子一晃神就完了!“
她興奮的忘記教訓來寶了。
杜從宜問:“那怎麼這會兒才回來?”
這又涉及到了另一個話題了。
果然惠安大口喝了半壺茶,接着說;“你可知道,昨日官家等人一起去看馬球賽,可差點出大亂子!”
來寶稀奇問:“難不成你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夜市上大家都說呢……”
杜從宜聽到馬球賽,就預感,連頌要的這幅畫的買家,不簡單。
催着那麼急,偏偏就要在京中組織打球賽的當口要。
她已經在琢磨題跋上動手腳,她要自己給自己留下名字,以證明這幅畫是赝品,即便它再真,也是假的。
來寶是真的累了,但也睡不着,整個人還處在亢奮中,問:“那外面都怎麼說?”
惠安:“那可不得了,連官家,都差點被那些個宵小刺殺了……”
杜從宜錯愕看着她,沒想到居然出這麼大的亂子。
趙誠這會兒人還在晉王府,這次的馬球賽确實出亂子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來複說,往年他都會參加,去年更是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