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江月疏從床上猛地坐起,雙手揪着衣領,肩膀聳動,大口大口喘息。
汗珠漫出全身。
被刀的畫面如暫停的電影卡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江月疏真的沒想到自己快死之際,傅照晚還捅她一刀。
那一刀是那麼的重,那麼的果斷,那麼的狠絕!
将她不多的時間悉數捅完。
咯吱咯吱——
老舊的電風扇搖着頭,發出奇怪的聲音,吹動旁邊淡藍色的窗紗,露出沿邊的五顔六色的太陽花。
窗紗清雅,花朵明媚。
一切顯得如此熟悉又安逸。
這是她的現代房間。
她離開古代了。
胸口忽地傳來疼痛,像是一道驚雷劃過心底。
江月疏一怔,随即急切地扒開衣服,胸口皮膚光滑雪白,沒有刀傷。
身體過激反應。
她松下眉,身子一下子軟了,靠在床後緩心态 。
過了一會兒,江月疏視線掃到床頭櫃,那上頭放着一本書。
她愣了下,回過神時,手裡已經拿起那本書。
書的封面寫着《小弟成長的二三事》。
翻開,裡面不是印刷字,而是漂亮大氣的行楷。
江月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是寫男主傅照晚成長史的原著,還是一份手抄本原著。
她在開始任務之前,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把這本書裡裡外外看了個遍,甚至連原著裡的句子都能背下。
結果,就這???
沒有一丁點用處,唯一的滅門之禍的時間線也沒有對上。
江月疏氣憤吐槽。
“系統,你說說你給我的是啥破書?”一點忙也沒幫上!
系統聲音遲遲沒有響起,她又喊了兩聲,系統才粗着嗓子說來了來了。
“你去哪兒了?”江月疏問。
系統:“老大找我。”
很早之前,江月疏就聽系統說過它上頭有更高更牛掰的存在,簡稱老大。
“你剛剛喊我幹嗎?”系統問。
對于老大為什麼找系統,江月疏沒太多好奇心。
她抖着書,嫌棄道:
“我剛剛想問你,這本書為什麼一點用也沒有?作者是誰?我要去真實他!”
真不靠譜,為什麼非要從男主十五歲寫起。
要她說,要寫就從男主出生時寫,這樣她能多了解一點男主過去的故事。
這樣她不用靠原著細枝末節的幾句話,還有原主那短暫的一年記憶。
系統臉一僵,半晌道:“很正常,現實和小說難免有出入…至于作者,我也不認識。”
頓了頓,系統道:“大概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吧。”
才華?
不可否認,字寫的倒是大氣漂亮,但是一頁有十幾個語病句,誰信作者有才華?
江月疏癟了下嘴,她無意和系統辯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抱怨兩下,足夠。
床頭手機在充電,她按亮屏幕,顯示的時間是5月10日8點43分。
江月疏記得,去往古代之前,時間是5月9日的晚上。
去一趟古代,算下來,不到十二個小時。
雖然和系統簽協議時,系統說了兩個世界有時間流速差異,但沒想到時間流速差異如此大。
古代三個月,現代竟隻過了一天不到。
“江月疏,要再開始嗎?”系統問。
考慮到傅照晚的殘暴,他們的合作協議定了兩次,換言之,她有兩次感化機會。
江月疏沉默了一會兒,“……先不要。”
心累。
系統默然。
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江月疏随便在衣櫃裡拽了兩件衣服,抱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走進浴室的瞬間,系統忽然問:“你是不是恨小主…小男主了?”
它雖不是人類,但也看出來了。
小主神和江月疏性格迥異,屬于兩種世界的人。
同樣别人有難,江月疏會力所能及地救助,她見不得弱小被傷害,小主神則反之。
他不僅冷漠旁觀,更甚者會補一刀,有時還以殺戮為樂。
江月疏之前一直被小主神的年齡蒙蔽,現下已經見過小主神的真面目,系統突然擔心她會因為恨小主神,從而不願意開啟第二次穿越。
聞言,江月疏放衣服的手停頓了一下,眼睫微低,沒有言語。
系統見她要洗澡,自認自己是一個潔身自好的統統,暫時離開江月疏腦海。
江月疏打開淋浴噴頭,水剛放出來,老舊居民樓熱水器反應遲鈍,水沒有那麼快熱起來,江月疏站在淋浴頭下,微涼的水從她的臉頰劃過。
她閉上眼。
卻不由自主思考着系統的問題,她問自己。
恨那個孩子嗎?恨他沒救自己嗎?恨他捅自己一刀嗎?
江月疏澡洗的很快,不一會兒就站在鏡子前擦拭濕發。
她擡眸望向鏡子。
鏡子裡的女孩面色蒼白,小臉略尖,杏眼忽閃如波,留着到脖的筆直烏發。
整個人透露出弱不禁風。
江月疏摸了摸臉,這是她真實的外貌。
曾朋友評價她:漂亮精緻但過于活力不足。
她對鏡中死氣沉沉的自己扯起一抹笑。
确實沒活力。
*
吹完頭發,江月疏拿上手機,帶了四個鋼镚,在公交站牌處等車。
自此媽媽江蓉被确診鼻咽癌,她把江蓉送到了市裡醫療環境最好的石城醫院,治療癌症。
雖然這邊時間隻流逝了一晚,江月疏卻是三個月沒見過江蓉了。
她要去看看媽媽。
車來,江月疏随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頭靠在車窗玻璃上。
窗外車流川流不息,很久沒見現代環境的她莫名有點恍惚。
漸漸接近市中心,車越來越多,長龍狀的車慢慢向前騰移,有點堵車。
天慢慢陰了。
江月疏心中生出躁郁。
慢吞吞地一番折騰,到了石城醫院,江月疏來到放射治療科,一般确診癌症的患者之後都會轉到這個科,她輕車熟路地走上三樓。
江蓉的病房在三樓。
進入病房,她視線準确投向窗口的二号床位。
床位卻不見人影,東西也沒了,空了。
江月疏一怔。
她連忙喊住給旁邊床位換藥的護士,詢問道:“護士,請問二号床的病人去哪裡了?”
護士看了一眼二号床,想了會兒,“病人江蓉嗎?”
“對。”
護士:“江蓉換了病房,現在在五樓的單人病房。”
江月疏籲氣,原來換病房了。
帶媽媽住院時,因為床位緊缺,她不得已讓媽媽住在四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