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無意間聽到的流言,年長修士貪婪的眸光畢現。
他唇挂笑,神秘兮兮問衆人。
“知道為什麼仙門百派為什麼執着追殺傅照晚嗎?”
“他不遵守道魔兩道的和平盟約?濫殺了許多宗門弟子?”
傅照晚愛虐殺道修的事迹在修仙界廣泛傳播,大部分修士聽說過。
“不。”年長修士深意一笑,随即,他向隊友們分享震撼性傳聞。
“是因為傅照晚丹田裡有各宗門的空間秘境控制權呐。”
*
塵灰彌漫,滿地黃沙。
三道綠色身影在黃沙風暴中行走,似沙漠中的一點盎然生機。
兩綠袍少年腳下如風,極速穿行過層層刀子似的風沙。
唯獨最後方的少女手牽着一細細綠線,腳踩在滑沙礫石,身形晃蕩,艱難地跟着前方少年。
突然間,少女神色一變,空閑的手捂住嘴巴,止不住地咳嗽。
她霎時眼眶泛起紅,眼淚嘩地擠出,雪白的臉蛋也因咳嗽轉瞬成紅。
顯然是肺中吸入了沙。
聽見聲響,前方少年步伐隻是一滞,卻腳下不變,沒有回首看一眼可憐的少女。
江月疏好半晌止住連綿不斷的咳嗽,扯袖子迎風擦淚。
他們兩人從“熱帶雨林”出來後,就進入了一片荒地。
剛開始隻是綠植減少,土裡夾了沙塵,後來漫天黃沙。
他們趕了半個多月,不知為何,在風沙眼打轉了一天。
期間她被沙子多次嗆了肺,迷了眼。
現下,江月疏觀着傅照晚的冷漠,近些天沙地兜圈的怨不由得散發。
她猛地去拉靈氣線,靈氣左搖右擺,引來傅照晚的注意。
空氣中飄起耀眼的湛藍字。
【傅照晚,我們第三次回到原地了,你沒發現嗎?】
傅照晚看完,靜默。
小啞巴都能發現的事情,他又如何不知?
隻是——
他斂下神識,回:“發現又如何?”
【那你還繼續打轉?】理智做法要走出兜圈地吧?
寫完,江月疏忽地意識到什麼,她登時擡眼,複添加道:【你故意兜圈?!】
傅照晚嗓子裡嗯了聲。
确實在故意兜圈。
江月疏聰明的緊,聯想到尋傀儡的事宜,她問:【是因為傀儡在這裡麼?】
傅照晚尚未吐言,兩人不過幾秒的對話,黃沙風眼的當口刮起風,風卷起沙土,自上而下積聚成螺旋形的塵卷。
塵卷風往兩人方向極速穿來,衣袂獵獵作響。
大團沙拍在江月疏面龐,她咳嗽愈發嚴重,被打的往後仰,差點被掀翻出去。
傅照晚食指一搖,傀儡線頃刻間纏緊她。
他厲聲:“小啞巴,少呼吸,别原地傻站着。”
聞聲,江月疏于風沙中艱難眯眼,輕車熟路地屏住呼吸,鴕鳥似的擠到傅照晚身後避沙。
目前護住她的隻有眼前少年。
風沙越積越多,風速越卷越快,藍色天穹被黃沙侵擾,霍地低垂傾蓋下來。
轉眼周圍變得一片金黃。
面對如此風沙襲面的危機場景,傅照晚無比鎮靜,不生一點驚慌。
他進過的秘境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此類事不是第一次見。
當然帶個拖油瓶過風沙,确實第一次。
他看了眼快要撅過去的少女。
眼裡帶上一絲嫌棄,她真的好弱,什麼也不行。
傅照晚轉過頭直面塵卷,指節處的指鍊叮叮響,指鈎噌地出現。
人聞風而動,無數傀儡線随他心意合成條條粗鞭。
鞭啪一聲甩在風沙塵卷之中!
那一勢劈天砍浪,沙被破開。
在江月疏震愕的目光中,傅照晚用傀儡線硬生生開出一條光明大道!
路成隧道形,兩側被碧綠靈氣撐起。
“從裡面鑽過去!”他粗魯地一推她肩膀,将她趕上路。
隻要穿過塵卷風,便沒什麼大危險。
風在“隧道”上頭呼嘯,偶有沙石往下墜落。
傅照晚催促她之時,不忘用鞭子穩住一方窄路。
江月疏縮起脖子,閉上眼睛往前沖刺。
沒多時,後面嗚呼風聲中,跟着一串緊密的踩沙聲。
傅照晚他們亦跟了上來,江月疏松了一口氣,腳步提的更快。
傅照晚開出的路支撐的時間足夠他們穿越,不到幾息,兩人一傀儡成功鑽出,躲避到避風的沙丘堆後,沙石轟一聲砸下,隧道路随即坍塌!
江月疏一屁股坐下,呼呼地喘着粗氣。
臉頰衣領全落黃沙,鞋襪也未能幸免。
她成了個沙人。
花了幾分鐘把自己拾掇整潔,江月疏看傅照晚靜立,他遙望遠方,目光深沉,腰闆筆直似小白楊。
江月疏好心問道:【站着不累嗎?要不要休息片刻?】
傅照晚睇了一眼鹹魚側坐的她,見她毫無坐姿,他不忍直視地别過頭。
“不用,我沒有那麼廢物。”他說。
被暗諷廢物的江月疏語塞。
兩人一時無言。
傅照晚說完那句話,他擰着眉頭看前方。
江月疏注意他看的方向是塵卷風,她跟着他一同凝視。
隻見沙地塵卷風不僅沒有消失,不知怎的,卷起更多黃沙,塵卷變成一道隔絕兩方的屏障。
怎麼塵卷還在?
江月疏感到些許奇怪,書籍記載,塵卷一般隻持續一小會兒,不停留過長時間。
好幾分鐘過去,塵卷竟沒消散!
她奇怪的正是傅照晚不解的地方。
除此之外,傅照晚另有疑惑,為什麼突然起塵卷?
在之前,他因感應到傀儡在此處,幾乎是不停息地外放神識,塵卷來襲前必有預兆,他應是有反應。
但疑惑的是,他全然無感應。
似乎塵卷是被什麼突然驚醒的。
好生奇怪。
江月疏倒沒深想,畢竟修仙界,發生任何意外都是不意外的。
一個小塵卷不值得她浪費太多時間思考。
她目前更關心另一件事。
她扯扯傅照晚的衣擺,【你的傀儡是不是在塵卷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