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收,江月疏被身後人推下腥臭的湖水裡。在水裡撲通了幾下,她就乘着一股力滑進通道。
亭榭湖水下構建新空間。
空間裡是銀白岩石通道,通道四通八達,一個分岔路有十幾個洞口,整體布局類似樹狀圖。
“怎麼帶我下陣眼?你傀儡還沒有取到?”
語落,傅照晚眸子冰涼看了她一眼。
“你最好别再問這個問題。”
“ ……哦。”
旋即江月疏溜達通道,不久後,她頭痛扶額,說:“這下面分岔口好多啊,要怎麼找路?”
洞口如此繁多,一旦走錯其中幾個,勢必會離正确出口越來越遠。
她望傅照晚。
傅照晚又是冷冷的一眼。
自打他露面,他似乎憋着一口氣,渾身發散着冷冰冰的氣息,活像誰欠了他錢。
“跟上。”
少年指尖的傀儡線延長幾十米,朝着洞口往前延伸。
江月疏聽話地跟了上去。
兩人在洞裡利落穿梭,靈氣越來越盛,然後他們看見洞的盡頭出現一扇五人高的紫灰石門。
湊近一瞧,石門上刻着詭異的畫。
畫上有一圈人跪在堆堆屍骨前,數道雷電正對着畫上之人的額頂劈下。
沒等瞧個究竟,傅照晚掌心聚凝靈氣,一掌拍向石門,石門轟然碎裂!
白光襲來,密室出現,幾百具森然白骨映入眼簾。
“你是誰?怎麼找到這裡的?”
一道厲喝。
江月疏望向出聲之人,是西貝鲛人爹。
他身後還躲着一群個頭小小的鲛人們,小鲛人們側頭看他們二人,目有瑟瑟。
傅照晚笑意未達眼底,哼笑一聲。他說:“無需知我是誰,你隻管交出我的東西即可。”
鲛人爹冷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話音方落,指粗大小的傀儡線穿膛而過!
頃刻間鲛人爹身子一歪,小鲛人們淌下兩行血淚。他們齊齊尖叫了一聲,聲波波蕩幾十裡,密室為之震蕩,搖搖欲墜起來。
堂廳,正平怨氣的鲛人第一時間收到訊号,有人侵入了陣眼!
不多時,群群頭冒黑氣的鲛人沖進密室,将江月疏兩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都來了,正好。”
傅照晚不慌不忙地抽出穿膛的線。
江月疏心有不忍,之前西貝爹也算幫助過她。
現在卻……
傅照晚激怒鲛人們,少陵芙岚的面頰上鱗片陡然間豎立,獠牙畢現。
“若在此之前,對上你們這群幻境怨靈,我尚有顧忌,如今——”傅照晚目光不疾不徐地從白骨上而過,露出殘忍的笑容,“本體具在,無懼。”
說罷,指鈎的十根傀儡線咻一聲同時出動,根根如針打入白骨的小腿之内。
與此同時,十個鲛人捂着腿打滾,伴随着痛苦哀嚎,小腿流出黑紅的血液,一股腥臭蕩開。
怨靈便有通天本事,死前的屍體本體乃是緻命弱點。
隻要本體一傷,怨靈即刻間受同等傷。
“啊啊啊啊——”
叫痛聲延綿不絕,芙岚立即蹲下,心痛不已地抱住其中一隻流着血淚的鲛,口中吟唱起悠長古老的曲子。
可安撫效果幾乎為零。因為疼痛,鲛人們尖叫聲愈發尖銳,叫的江月疏耳膜震痛難忍,她兩手抱頭捂耳。
見狀,傅照晚張開一層薄綠色的靈氣罩,大小剛好能罩住他和她。
少陵藍瞳轉赤,恨意在眼眶中燃燒,宛要滴血。
他朝天嘶吼了一聲,聚起一團靈氣朝傅照晚沖過來。怨恨令他的速度超越種族天賦,快到幾乎看不見影。
傅照晚卻不将它看在目中,不費吹灰之力便地将其狠狠抽飛。
旋即腳碾在少陵臉上,将少陵的獠牙踩了個細碎。
“我再問一遍,我的傀儡在哪裡?”
少陵回望,輕笑一聲,一字一句挑釁道:“我—不—知—道。”
望着腳下之頑魚,傅照晚雙眸戾氣浮現,道:“敢私藏我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目光逡巡在一群白骨中,傅照晚尋到少陵白骨本體。
下一刻,傀儡線整個纏勒住整幅白骨,咔嚓咔嚓的聲音傳出。
白骨寸寸斷裂。
芙岚飛撲過去,厲聲道:“舅舅!”
她試圖抓住那根傷害她親人的傀儡線,卻是被割破了掌心。
傅照晚耐心有限,額角的胎記隔着眉勒滲出紅光,傀儡線随主人發燥的心思而動。
下一刻,線從白骨的肩胛骨接連而出,一具接着一具,随後白骨如同糖葫蘆被串了起來。
他揉搓線段,白骨便跟着在三百六十度轉動,耳邊尖叫一聲更是接着一聲,沒有停歇。
少年唇邊笑意卻越盛,反襯得容貌豔麗無雙。
江月疏忽然回憶起當初他玩弄“馬蠅幼蟲”的畫面。
腦海噔的一下跳出一個詞,虐殺。
想到這裡,江月疏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
出神之際,芙岚突然高聲啊了一聲。
回首一望,線已然穿過芙岚的一側肩胛骨,她也要被串起來戲弄了。
就在線即将穿過另一側時,忽然,嗡——
線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