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地界,詭道山。
少年懷抱少女在山路狂奔,敲響山頂的漆門,驚走無數飛鳥。
樹下喂鳥的粉衣青年見狀懶洋洋開口:“大清早的,哪個不長眼的擾我清閑,把我的鳥兒都吓飛了。”
紮着小辮的女孩匆匆進來禀告:“尊上,照晚大人來了!”
青年撇撇嘴,不意外:“是小竹綠他啊,難怪鳥飛了。”
那是個人煩獸厭的存在。
“對了,照晚大人還帶了個女子來。”
“帶了個……什麼?女子?!”
青年歪斜的身子一下子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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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照晚将江月疏放在廂房,青年在女孩的帶領下見到傅照晚帶來的少女。
傅照晚看見青年,不繞彎子說:“花池,救她。”
聞言,花池挑了下眉:“一個兩個的把我這裡當善堂?我是毒修,真當我是醫修啊,何況你未免也太不客氣了一點,求人得要有求人的态度。”
傅照晚皺眉:“你又想要什麼毒草?”
想要讓花池出手,便要拿東西交換,大多數都是些毒草藥材。
“這次不要毒草。”花池笑眯眯道:“你跪下來求求我就行。”
想折辱他,傅照晚臉色唰的一下冷下,嗤道:“白日做夢,你不救便算了。”
說罷,他彎腰抱起少女欲走。
“哎——”花池一展扇子,攔阻:“别走啊,我救我救,不過開個玩笑,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小竹綠,你可真無趣。”
傅照晚額頭青筋跳個不停,但想到自己有求于人,脾氣隻好按下不表。
花池答應救治後,不正經的神色瞬間斂住。他輸出靈氣在少女筋脈遊走,而後神色越來越凝重。
忽地,他擡頭問傅照晚:“你們遇見了鲛人一族?”
傅照晚點頭:“對,她是不是被鲛人下了毒妖化了?”
“是也不是。”
花池拿出特制的銀針,邊往少女頭頂紮針邊和傅照晚對話:“如果我沒診斷錯,她身上中的是鲛人的詛咒。”
“鲛人一族,天道寵兒也,血能愈百病,肉能解百毒,渾身皆是天材地寶。可此族又過于善良,天道為護他們,因而賜予他們一項特殊能力詛咒,不過雖叫詛咒,也未脫離毒的一種。”
說着說着,手伸入少女衣領。
傅照晚抓住他的手腕,喝道:“你幹什麼?”
“查外傷,鲛人詛咒需外傷才可入體,她既中了,體表必有傷口,我得看看,你以為我要幹嘛。”
傅照晚抿起唇,沒說話。
看出他的所思所想,花池啧了一聲。
“拜托,我是大夫,醫者父母心,修仙界也不是凡人界,不講究男女大防,再者,我看不見。”
傅照晚看向他。
粉衣青年眼上覆着一方薄紗,從他認識花池那天,便知花池天生患有眼疾。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看不見。
花池身旁的女孩見狀開了口:“尊上,我與道友同為女子,不如查外傷一事交給我。”
于是查外傷便交給名為結穗的姑娘,結穗拉下床簾。
傅照晚和花池在外聊起來。
“丹田破碎三成。”
被花池一眼看透傷勢,傅照晚并不吃驚。
花池作為毒醫雙修的魔尊,他那點遮掩傷勢的小手段不過是班門弄斧。
“丹田不止爛了,你最近還服食了短時間内暴漲修為的藥物。”花池口氣不太好:“你是活膩了急着投胎嗎?”
強行提升修為,丹田負荷太重。
“不長眼擋我出秘境的路,隻好用了點。”
花池看了他一會兒,無奈搖搖頭。
永遠那麼肆意妄為。
這時,結穗出來,說:“尊上,裡面那姑娘身上我檢查完了,她隻有兩處外傷,分别在右手心和右腳腕。”
語落,傅照晚愣了須臾。
手心的外傷他知道,是小啞巴強行拉他傀儡線造成的傷口。腳腕的傷口,是如何來的?
床簾打開,少女的手心和腳腕顯在人前。
她腳腕上有小小的指甲傷口。
花池憑借多年的經驗,一眼便知毒被下在腳腕,他略微驚奇。
“鲛人下毒的地方真是刁鑽,莫不是趴地上下的毒?”
花池不經意的一番話,傅照晚突然回憶起密室之景。
當時在他折磨女鲛本體時,被他踩在腳底的男鲛頭頭有一霎那的暴起。
那時男鲛舉起了手……
回憶到這裡他心神震動,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原來!
男鲛是要給他下毒,隻是恰巧小啞巴來到他身邊阻止,鲛人手滑下錯了……
所以她是替他受了此罪。
花池給江月疏再次紮完針,上完遏制毒性的藥粉,看見少女面部鱗片依舊不掉後,他長歎了口氣,将傅照晚喊到一旁,道:
“小姑娘的毒暫且遏制住了,但要解鲛人的詛咒還缺少一味最重要的藥引,此藥引我這兒沒有。”
“什麼藥引?”
“一枚鲛人自願贈予的尾鱗。”
鲛人的魚鱗不難尋,唯獨自願贈予的鱗片卻是少之又少。
誰又願意把血肉無償贈送呢?
鲛人是善良,但也不是蠢。
沉默片刻,傅照晚道:“我有。”
那個叫少陵的男鲛願意為她無償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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