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池領着遊從錦來的時候,月月正陪着江月疏午睡。
月月是寡言的性子,但江月疏莫名喜歡她,一看到她的眼睛,心就躍動的猛烈,一股歡喜就溢上來,和她呆一起有股說不出的安心感。
江月疏拍拍身側的空位,“月月,要不你陪我睡吧。”
月月掖被子的手僵在那裡,露在迷茫的雙眼。
“啊?”
以為她沒聽清,江月疏加大聲音:“我說你陪我睡。”
少頃,月月低聲道:“睡不了。”
“不用擔心,我的床很大,可以睡兩個人。”她比劃大小,展示确實能睡兩個人。
“不是這個睡不了。”
面紗少女神色顯出為難之色,耳根卻悄悄染上淺粉色。
江月疏眼尖地注意到這一點,意識到什麼,她歪頭問:“……你在害羞?”
月月沒回答,耳朵上沿的紅暈已經默認。
“我們都是女子,别害羞。”
說着,江月疏将她拉上了床。
她睡在床鋪裡面,面紗少女躺在外側。
兩人同被相處,一切感官被放大,呼吸聲伴着磨蹭錦被的細小聲音都被收入耳中。
過了一會兒,少女輕柔的聲音響起。
“月月,你是火靈根嗎?”
面紗少女呼吸聲很重,還很澀啞,她說:“我不是。”
“可是你好暖和。”
江月疏隔着衣料都感受到了對方的熱量,被子裡暖和的令她惬意地閉上了眼。
“好舒服。”
她驟然抱緊了身旁的月月。
月月滾了滾喉,片刻後,輕輕側過頭。
少女長翹的睫毛搭在眼睑,瓷白小臉因為呼吸微嘟,看的人不由得心軟。
睡着的她格外平和。
月月掀開被,将門口等待的遊從錦帶了進去。
遊從錦看見衣飾淩亂的她,眸底驚訝一閃而過。
緊接着,他坐到床邊,擡起少女的脖頸。
來之前,花池說了咒印生成的地方。
手心亮起漩渦般的暗黑咒力,一時間實質的詛咒壓力遍布屋中。
下一刻,少女的後頸的星狀咒印顯現。
很快兩人從屋中出來。
花池問:“小錦兒,是什麼咒印?”
遊從錦擦淨手,說:“傾心咒。”
“傾心咒?”
“二十年前,南疆那邊出了一批邪修,他們用蠱加符紙的方式創的新式咒印,極其陰毒。”遊從錦不疾不徐道:“下咒者以人偶和符為媒介,加以血液喂養蠱蟲,将咒養在中咒人身體中。”
“傾心咒便是其中之一。而中此咒者會緩慢将情緒寄托在施咒人身上,如果沒有愛戀之人,久而久之,會傾心施咒者。同樣如果中咒者心有所屬,那麼則會情恨倒轉,而後愛上施咒者。”
花池很快聽懂,他轉頭對傅照晚說:“那小月兒豈不是情恨倒轉?她對你态度格外差。”
傅照晚安靜。
“忘了說,這咒還有個後遺症是負面情緒加重。”
原本讨厭的東西,中咒者會加倍厭惡。
所以是情恨倒轉,還是情緒加重,尚不可知。
其實這些傅照晚沒那麼在意,他問:“能不能解開?”
“可以,有兩個方法。”
“哪兩個?”
“其一是:找出下咒之人,喝上對方的血,然後泡人血藥浴四十九天,最後……”遊從錦擡眸,口氣一重:“殺了他。”
“哇哦!好血腥。”花池誇張地拍胸口,下一刻他笑着問:“要不要我去殺?”
對于修士而言,殺人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他們等着傅照晚的答複。
傅照晚沒回,反而問起第二個方法。
“第二個方法是什麼?”
“其二是轉移咒印,尋一個心甘情願的人,隻要有人自願代替她承受咒印,她自然沒事。”
大部分咒印都能用此方法解,但這方法成功率并不高。
找一個自願替難的人就不容易。
因而修仙界九成的人會選擇第一種方法,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
一陣緘默。
花池戳了下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傅照晚,“用得着想那麼久嗎?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抓到人開幹!
“不能選第一種。”傅照晚搖頭說:“月娘恐血腥,她怕是無法接受喝人血和人血藥浴。”
花池啞言。
想想也是,他們刀尖上舔血多年,自是無所謂這些。那個少女太稚嫩,給兔子扒皮放血都需做心理建設,要是讓她喝人血泡血浴,會讓她很難受。
遊從錦不了解他們口中的少女,他本就是服從命令而來,他帶着些情緒,問:“所以?你的決定是什麼?”
“把咒印轉移到我身上。”
縱然心底有點感覺,遊從錦視線擱在傅照晚的眉勒上,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咒印多了,你可能會變成情緒暴亂的傻子。你确定要去替?”
“嗯。”
又不是第一次,反正習慣了,傅照晚摸了摸眉勒,心想:大不了,他去喝人血泡血浴。
*
這一切,江月疏全然不知。
但被雷劈後的幾天内,江月疏開始隐隐約約捕捉到了自身的不對勁。
她頭疼的頻率太高了。
甚至站一會兒,後頸處便格外酸疼,像是冷不丁被人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