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寂由宗廣賢看着長大,他若不同意篡位,或許隻要一句話就能讓謝淵寂重新考慮。
“但是你沒有。”白樂妤道,“你陪着小謝鬧,看着他與我鬥,你想讓他遭遇挫折,你想讓他符合你期待地成長。”
随着她的話,宗廣賢收起笑,纖長的藤蔓從他背後悄悄冒出尖。
小黑貓扒在她手臂上,呆住了。
白樂妤像是察覺不到危險,繼續戳穿:“你以為我繼位那日,為何要聽你們所有人自我介紹?我突然而來,奪走教主位,如小謝般多番嘗試阻止才是正常,而你,陪伴謝老教主最久,赤膽忠心,卻對我幾乎不表反意,當我蠢,瞧不出不對勁嗎?”
對面,藤蔓已經卷成了蟒蛇。
“讓我猜猜,你在想,小謝脾氣暴躁無城府,還沒有做好當教主的準備就因為老教主的死而被迫上位,此時正好出現了我,你想拿我來煉他、成就他。”
蟒蛇已經遮蔽了屋内光線。
“可是你錯了,小謝阻我,是懷疑我别用有心,并非認為教主之位非他不可,他根本沒有這個野心!是你在想當然!”
藤蟒停滞了一下。
“你希望謝淵寂成為一個城府深密、穩重成熟的魔教教主,有為謝淵寂考慮過他真的想要變成這樣的人嗎?”
原來宗爺爺是怎麼想的嗎?
小貓貓冒出頭,被白樂妤一指按下去,塞進懷裡。
其實他隐隐約約能夠感覺到的吧……那些強加在他身上的殷切期望……不論是盼着他修成煉虛,還是當好教主。
溫暖的懷将他冰冷的身體包裹,一點一點地加熱。
他大概是有點醉溫度,忍不住蹭了蹭她,聽見她最後說道,“收起你的心思,小謝赤誠熱愛打架,在我這裡,他隻需要做吉祥物。”
誰要做吉祥物!小貓臉燥得抓住她的衣服,什麼吉祥物,他可是要做教主夫人,讓她喊他哥的!
“那我如何信任教主?”宗廣賢已經動搖,咄咄逼人問道,“我如何相信你真心統帥魔教,如你所說,所有人都做了自我介紹,除了你,你為何選擇魔教?”
一隻手離開了小貓的背,從他的角度,看不清白樂妤做了什麼。
隻知道,她将手置到後背,然後給宗廣賢看了一下,緊接着宗廣賢便睜大了眼睛,散掉靈力低頭道:“我知道了,我會保守秘密。”
妖獸之鱗,人類修士——半妖。
除了魔教,還有哪裡能夠容納她的存在。
等宗廣賢走了,黑貓已經将白樂妤的衣裳揪亂了,她倒是也不生氣,撚了撚他的耳朵。
柔軟的感覺從耳骨傳遞,小貓澀抖了一下,擡起爪子,軟軟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别碰了别碰了,受不了。
“咦。”白樂妤奇了一下,将他舉起來,盯着他的瞳孔,看了許久,疑惑地道,“你是不是有點太通人性了?”
黑貓繃緊了身體。
别瞎說,這麼丢人的貓可不是謝淵寂!絕對不是!
他憋了半晌,歪了下毛茸茸的腦袋:“喵~”
“嗯!不愧是我白樂妤碰見的小貓!”她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喵!喵喵!”黑貓睜大瞳仁,大叫幾聲,猛地掙脫了她的手,鑽進了她的懷裡,用尾巴蓋住了自己的臉,怎麼也不肯擡頭了。
他聽見那個親他的女子笑了好幾聲,說道:“餓不餓,帶你去吃飯。”
白樂妤抱着貓飛到食堂,要了幾條小魚幹和一碗奶。
劉芳才修煉不久,世俗的觀念還未徹底改變,見到黑貓躲得遠遠的,隻有童三碗樂意靠近,一邊扒拉着飯菜一邊吐槽道:“這貓長得怪像謝護法的嘞。”
“哪裡像了,這貓這麼。”醜,謝淵寂在她眼裡可不醜。
小貓咪擡起眼睛看過來,白樂妤立即收住嘴,揉了揉它的毛,将奶碗端得近一些,違心地誇贊道,“漂亮,這貓這麼漂亮。”
所以是謝淵寂醜咯?
“喵!”喝什麼奶,不喝!
黑貓龇牙咬住了白樂妤的手指,兇氣十足地蹬着她。
“誇你漂亮你還不樂意啊?”白樂妤揮了下拳頭,“松嘴,信不信本尊揍你!”
童三碗啧啧搖頭:“這隻貓怪兇的啊。”
白樂妤對柱子喊道:“小芳!過來!”
劉芳小心翼翼地從石柱後面冒出半個頭,搖手:“不行,這不行,黑貓,招邪呢。”
白樂妤叉腰:“什麼招邪,我就是邪,以後你負責養它。”
小貓呆愣地松開嘴,望了望她,啊?你不養我啊?混蛋!
劉芳還不想要呢,為難地拒絕:“教主,你這,你自己養哩,實在不行,你給碗妹子。”
童三碗趕緊反對:“我才不要養隻貓和我搶東西吃!”
看看看看,這都是些什麼人!身上纏着紗布的小黑貓走到白樂妤腳邊,擡起爪子就是一撓。
帶我回來,還不負責任,人渣!
不許抱我!
“不是厭惡你。”白樂妤将貓撈了起來抱在懷裡,将他的頭按在肩上揉着,竟好脾氣地與一隻貓做解釋,“小芳才踏上修行一途沒多少時日,難免有些根深蒂固的舊觀念,碗妹修的是饕餮道,你會阻礙她修煉。”
才不是在乎她們!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