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似滂沱大雨崩陷,毫無防備的百姓驚慌失措,四散奔逃,鮮血混着泥石的味道充斥空氣,尖叫聲此起彼伏。
一片混亂中,白樂妤聞着血腥皺起眉頭,擡手,往正上方天空發射靈力,以此為點迅速蔓延,形成散發白光的穹頂,擋住滾滾而下的落石。
“慌什麼!天塌下來,有本尊撐着!”
猖狂又有力的傳音響徹全場,帶着莫名安定的力量,讓慌亂的人心漸漸平穩下來。
浮空水鏡已然碎裂,煙塵彌漫,分散在各地的人見不到白樂妤,但聽着震蕩天際的聲音,都知道,她在。
白樂妤轉身吩咐謝淵寂等人:“你們帶着弟子去安穩疏散人群,我去看看是何作祟。”
山石崩裂後,滾滾濃煙中形成一座一座小丘,顯然并不是一場簡單的地動,地貌在瞬息間被詭異重新塑造,人們也被打散,情緒穩定些的正在發送鶴箋聯系分開的親友,昏暗中張張發光的紙頁漂浮。
某處,衣着華麗的少年收起箋頁,站在原地等待朋友尋來,柔軟卷曲的長發自然垂落腰間,宛如瀑布。
杭星瀾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腳邊的碎石子,耳垂的綠珠長墜随着他的動作擺動。
周圍都是比人還高的巨石,将他與外界隔開,忽有動靜傳來,他的眼睛高興地亮起:“陸培?”
“又見面了,杭少主。”
男修陰笑着穿過岩石縫隙走出,竟是先前闖進酒樓的瞎眼修士。
被杭星瀾治療好的眼睛此刻目光貪婪,“人人皆知,杭少主因流葉開花獲得仙器‘迷途之埙’……不如給我吧?”
杭星瀾往後退了一步,捂住腰間木埙,兩眼瞪圓:“可惡!”
修士哈哈大笑:“可惡?我看極品仙器落到個不會禦獸的廢物手裡才更可惡吧!”
禦獸谷杭星瀾,身為谷主之子,卻迄今未能禦成一獸,被嘲笑為失去星光的下一代。
從來無人認可他,即便如今百姓将他奉為神祇,也隻是在誇仙器奇效,而非他本身。
修士貪相畢露,幻出鐵錘向他砸去,“沒人能救得了你!所有人都在忙,就算我在這裡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
電光火石間,一道光影甩飛男修,将他砸進石壁。
白樂妤穿過岩石走進來:“就這?”
她不是用的原本相貌,而是幻化成了普通女子。
石頭前,綠眸少年神色怔忪,定定地向她投注視線,别人第一眼見到的都是他衣衫配飾如何閃亮,白樂妤卻更注意杭星瀾的臉,似居住在森野中的精靈,耀眼絢爛,仿佛能引翠鳥在他周身争鳴。
與前世一樣好看,雙眸澄澈,一看又是因為善心救人反惹上麻煩。
系統揶揄:【怎麼着,不會又是宿主前任吧?】
白樂妤:“答對了。”
這還得從燕貞講起。
每個人對道有不同的證法,白樂妤同燕貞說分手時,同他強調了自身道義,她以不間斷的階段性戀愛證道,不會為燕貞一人停留毀道。
燕貞表示理解,當時白樂妤還以為他離開是放下了,結果回頭就給她綁來新的證道對象,這個倒黴蛋就是杭星瀾。
小葉飛花樓的仙器,在等一個至善者,杭星瀾就是那樣一個人,因為過分善良經常遭人算計。
系統:【宿主見他之前還特意變換長相,難道又做虧心事了?】
白樂妤:“什麼虧心事!本尊所為此世之人皆不記得,我有何懼!你不懂,其他人都好說,但這人表面是男精靈,沾上才知,其實是要人命的牛皮糖!”
看着滿臉無辜的少年郎,白樂妤想起前世的粘人精,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指了指身後的路,“你往這個方向直走,就能和其他人會合。”
說罷,白樂妤便轉身離開,速戰速決,心想,這樣杭星瀾總不能再和她扯上關系了吧?
杭星瀾摸着腰間仙埙,滾燙的熱度炙燒掌心,這是今日迷途之埙第二次發燙了,第一次……是魔教教主出場的時候。
他不解歪頭:“白樂妤?”
被叫出姓名的人背影一僵,繼而拔腿就溜,似一陣狂風,眨眼就沒了影。
白樂妤:“我靠我靠我靠,他是怎麼認出來的!”
系統:【或許是宿主隻變了臉沒變身形?】
白樂妤:“這樣嗎?早知道我就變成個矮胖子了!”
她切換回本貌,邊走邊憶起前世,杭星瀾雖禦獸屢屢失敗,但點滿了經商天賦,在世俗界風生水起富可敵國,後來……他将所有的金銀财寶都獻給了她。
而她,以杭星瀾再也不能提供亮晶晶為由,成功分手。
“三殿下,我失敗了,沒能成功将仙器奪到手。”
竊語從前方巨石後面傳來,白樂妤蹙眉,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