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的膝蓋,本就不該為任何人彎下。
況且她兇,又不是真的兇,杭星瀾綻開燦爛的笑,他明白,他會反着聽的。
“口出狂言!區區凡人。”樸姓女修發髻間珍珠亂顫,氣憤地看向整個巡邏隊的領頭者,“還真以為公子會看上你,連我們秦師姐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秦韻面容清冷,穿着素雅白衣,看起來在這群人中最為出挑。
嘈雜明明已經持續了一陣子,她卻直到這時才擡起纖細的手,做了個止聲動作:“莫要無謂争吵,女子當學魔教教主,年紀輕輕,即在上遊。”
樸師妹噗嗤笑了:“就是!聽到沒?學學人家,你們凡人不能修煉,也得用心讀讀書吧,想嫁給咱們公子山雞變鳳凰,真是異想天開目光短淺。”
“據聞魔教教主亦是一位漂亮姑娘,同樣美貌,人家憑實力說話,有的人卻隻想靠身體躺平。”
白樂妤:“……”
杭星瀾:“……”
賀漾漾:“……”
這時,一名禦劍的弟子急匆匆過來:“白教主!墟主讓我給你傳送令牌。”
是适才通知靈禅寺來人的修士,應康走得急,忘了後山有陣法,令牌能夠直接傳送到方譽位置。
全場瞬間寂靜。
白教主?
哪個白?哪個教主?
樸師妹目瞪口呆,還有哪個白,哪個教主,這幾年知名的就那麼一個!
她全臉脹紅,恨不得原地挖洞将自己埋了,罵人罵到本尊,丢臉丢到姥姥家!
秦韻攥劍的手指猝地收緊,扯了個淺淡的笑:“沒想到白教主竟會隐藏身份與我等交談。”
白樂妤走開:“我什麼身份,為何要告訴你啊?”
就算她當真是普通凡女,當真做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也不該被羞辱,有夢想誰都了不起,她又沒害人。
白樂妤往令牌注入靈力,直接離開,殘留的尾音在空氣中消散,擺明完全沒将這些人當回事。
“秦師姐,怎麼辦?”
“跟過去看看。”
啟動的步伐被方才禦劍來的弟子攔下:“抱歉,墟主交代過,隻允許白教主一人會面少主。”
賀漾漾看了看杭星瀾,小聲吐槽:“墟主大人是不是故意的啊,不讓你也跟着去。”
杭星瀾不解:“為何?”
賀漾漾:“因為你們是情敵啊。”
杭星瀾:“我們不是啊。”他隻是想要契獸?
賀漾漾投向他的視線變得古怪起來:“原來你這麼大度,确實,我娘說,是得大度,那你以後千萬不能争風吃醋,這樣會讓家庭不睦,你要懂得分享。”
“分享?”杭星瀾臉色一僵,妖獸隻擇一主,哪有分享的道理!他轉過身,“跟我來。”
不讓他叨擾,他找别的路徑進去。
拒絕分享!
傳送的光芒熄滅,白樂妤睜開眼,見到一片生機盎然,粉花飄散,如茵綠草間,建了一間簡單的茅草屋。
屋前置着半人高的煉器爐鼎,鼎旁放着些煉好或待精煉的靈器,還堆着些煉器材料。
再往右看是一棵淺粉色的花樹,枝幹粗壯,樹根虬紮,花瓣随着風落在地上,鋪出層層疊疊的花海,赤紅色的衣袂疊在海上,往上看去,赫然是一名以墨扇遮面小憩的睡美人。
沒見到長相,但見順滑如緞的墨發,還有颀長高挑的身材,都完美不已。
白樂妤走過去,低着眼皮看他,尴尬地撓了撓眉,不能怪她,她實在想象不到明頌和尚還有長頭發的時候,不過他的性格應該沒變吧?
她随便說下中午好、吃了嗎、吃的什麼,糊弄糊弄就走。
花風拂面,美人蘇醒。
遮面的黑扇墜落,一雙狐狸般的眼睛迷蒙睜開,露出深黑猶如漩渦的瞳,紅衣簌簌擦過花瓣,男人當着白樂妤的面坐了起來,屈起一條長腿,骨節分明的手搭上膝蓋,低笑一聲。
嗓音透着剛睡醒的啞:“阿爹又給我找女人了啊……”
方譽倦懶地起身,皮相骨相均是驚人的好,微微上翹的雙眸勾魂一樣地掃過她,“魔教教主?怎麼,我阿爹是許諾了你何物,錢?權?還是我這個人啊?”
他向前一步,卻不小心地跌倒。
白樂妤攙住他,看着遠方的藍天、浮雲,難以置信得瞪大眼。
“你好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