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不是教主親自送進去的待遇?
他更恨了,吞咽着喉嚨,自己走進了囚籠,嫉妒地看向旁邊籠子裡束手無策的杭星瀾,嚣張地挑釁,“馴不了就主動出去吧!别浪費教主時間!”
教主是魔教象征希望的光,是魔教每個人眼中燦爛的明珠,怎麼可以和這種廢物站在一起?
徐響眺望向籠外的白樂妤,心髒砰砰直跳,收回視線認真地對待起眼前的追焰馬。
帶過來要禦的獸,都被預先衰弱了戰力,就他們倆的修為來講,都造不成緻命威脅,追焰馬高大威猛,毛發火紅有如烈焰熾熱,閃爍着躁烈的光芒,一擺脫束縛就向籠子内的敵人攻來!
徐響經驗豐富,拿出一面青鼓,敲了起來,轟轟的聲音響徹,攻擊妖獸的精神力。
白樂妤給兩人的籠子施加了阻隔,讓雙方的聲音不至于互竄。
顯然,杭星瀾不及徐響得心應手,人家都進入馴獸階段了,他還在躲追焰馬攻擊,少年騰到了籠頂端,攥着鐵杆,神容焦急蒼白,一直往白樂妤投來求助視線。
其實白樂妤也清楚杭星瀾沒禦成過妖獸,也知道他被唏噓為禦獸谷泯滅星光的下一代,更了解,他在未來并未繼承禦獸谷,而是去往世俗專心經商。
可杭星瀾無法禦獸,并不是真的不會。
而是他不忍心。
白樂妤往下撇了撇嘴角,他太純真了,每回嘗試,都在妖獸的嗚咽中軟下心腸,狠不下心抹除它們本身意志,故而屢屢失敗。
她在未來發現了這一點,并告知了他,那個前世的杭星瀾隻是怔了一下,然後說:“這樣啊,沒關系,不用了,我不想和師妹搶繼承權。”
他什麼都不要,隻要她,而這偏偏是她最不能給的東西。
風中彌漫焦灼的熱氣,白樂妤走上前,抓住鐵籠,紅光充盈到臉頰:“慫什麼!拿出你的木埙!吹啊!敢丢我的臉,我揍得你找不着家!”
身下就是氣勢洶洶的追焰馬,被白樂妤兇了一把,杭星瀾呼吸變得更加快,賭氣般拿出仙埙,放到嘴前,卻又吹不下去。
他沒成功過……
每次都會失敗,被嘲笑,沒人認可他,他娘也從不瞧他一眼。
杭星瀾指甲摳着木埙,看向底下的白樂妤,她正昂着漂亮的臉看着他,身體稍微前伸,無論是肢體動作還是言語,都說明了她對他赢的期待……她在,期待他?
少年無視掉語句表面的兇狠,看見藏在内裡的溫柔,愣愣地眨眼,笨拙地磨蹭木埙,再一次地擡起這個由自然之主、青蒼古樹演進成的仙器,置到嘴邊,奏響。
馴獸之音,如同戰場上肅殺的劍氣,化作實質的光,圍繞過杭星瀾,射-向狂躁的追焰馬,猶如阻止金戈鐵馬的帝王聖旨,壓迫着追焰馬強行折下膝蓋。
隻是這樣還不對!白樂妤揚起聲音:“快點!讓你馴獸,又沒讓你殺害它,磨磨蹭蹭的。”
可是禦獸,得消除妖獸自身意志啊?那不就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殺害嗎?難道不需要嗎?
他再一次從惡狠狠的話中捕捉到關鍵。
白樂妤繼續暴躁:“有仙器還搞這麼慢,不如給我算了!”
杭星瀾不由自主地看向唇邊向他反饋柔和力量的仙埙,它自青蒼古樹的樹根進化而來,不僅讓他具備了複蘇之力,還有如自然之主一樣驅使飛禽走獸的本事——可否能結合馴獸樂譜,讓妖獸在不喪失意志的前提下,變得溫順呢?
他好像明白了。
勻稱的手攥緊古樸的木埙,貼上唇,點按音孔。
泠泠之音吹奏,帶着洗滌靈魂的玄力,再一次地流向追焰馬,恰似春日細雨連綿,仿若空谷鈴蘭飄香,安甯平和,天籁仙音如絲如霧包裹中,追焰馬周神暴動的火焰漸漸熄卻,順服地俯首下跪,送上臣服。
“我做到了!!!”
少年高興地跳下來,打開鐵籠,沖向白樂妤。
還在砰砰敲鼓的徐響:“?”
“看到了嗎!我第一隻馴化成功的獸!”
杭星瀾臉頰發紅,激動地牽起白樂妤的手,像展示稀世奇珍一般讓她看。
白樂妤保持惡毒人設,甩掉手,嫌棄地扯嘴:“這麼簡單的事,竟然花這麼久。”
杭星瀾嗯嗯點頭,他懂的,話反着聽,這是在誇他。
牆壁之後,一隻瘦長的手撥動佛珠,方譽背抵着牆,克制住喉間的癢,站直身體收起佛珠,走了出來。
他勾起與内心禁欲寡情截然不同的笑,又蘇又撩地道:“白教主怎麼隻兇星瀾少主一個啊?對我可就不這樣。”
聞言,杭星瀾表情變得更亮,面對白樂妤紅透臉,結結巴巴地道:“真、真的欸,你、你,你隻對我一個人……”
隻對他兇,等于,他是特别的。
白樂妤:我去,頂級戀愛腦,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