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她還真敢承認啊!
當着衆人的面,當着觀衆的面,白樂妤不慌不忙地站起,并表示謝淵寂殺莫冬,還真就是受她指使,驚掉大片下巴。
“誰說殺的是莫冬了?”白樂妤挑眉,話音一轉。
不是莫冬還能是誰?
“明明是我教罪徒,李東升。”她斬釘截鐵。
宸陽子瞬間繃緊臉。
【啊?李東升又是哪位,我怎麼聽不明白了。】
【她是不是在指鹿為馬,道君怎會不識得自家弟子。】
白樂妤看向宸陽子,沖他虛假地笑了笑。
李東升不是旁人,其實就是莫冬,是莫冬卧底魔教時的化名。
正魔之間有和平協議,雙方互派卧底雖說是心照不宣的潛規則,但若放到明面,卻是破壞和平的重大罪行。
宸陽子,你敢在這麼多人面前,承認莫冬和李東升是同一人嗎?
白樂妤揚聲:“李東升,十數年前拜入我教,玩弄教衆感情,遭本尊懲戒後懷恨在心,故意在雲落墟宴會生事報複,甚至假扮太衍弟子,意圖誣陷太衍。
本尊本未覺察,宴後愈想愈覺不對,太衍宗,我們偉大、光明、正直的宸陽道君領導的門派,怎會出挑唆百姓的敗類?
一查清是李東升搞鬼,本尊立即派出我教護法誅殺,清我教風,更還太衍宗清白。
沒想到竟會因此生出天大誤會,莫冬是誰?本尊不認識啊。”
竟被她給圓回來了!還言之鑿鑿,邏輯流暢。
宸陽子胡須抖顫:“空口無——”
“本尊有證據!”白樂妤打斷他的話,“陳菲出列!”
“來了!”
魔教隊伍裡,急沖沖跑出一名白臉小姑娘,背着比她人還高的棺材,一看便是養屍道修士,她興奮地舉起手,“我就是被玩弄感情的教衆!我是人證!我願意接受搜魂,讓你們看看死的是不是李東升那個王八蛋!”
白樂妤搭腔:“既然宸陽道君覺得自己是苦主,那搜魂就由宸陽道君來吧。”
情況扭轉,壓力給到宸陽子。
“夠了!”他發起火。
絕不能搜魂,聽白樂妤笃定語氣,怕是一早就清楚莫冬是卧底,一搜魂豈不曝光了?
再者,宸陽子可丢不起屬下弟子和養屍女勾搭的人,“我乃正道宗主,豈能使用搜魂邪術!白樂妤,你口口聲聲說死的不是莫冬,那何故他的死會觸發我太衍魂燈?”
白樂妤:“我怎知道,既是要僞裝,定有他的僞裝法,這你得問他啊。”
宸陽子:“伶牙俐齒,信口雌黃!”
他擡臂抱拳,敬向老天,“天道昭然,定會予以諸位執票者明示,判明此案。”
“是的是的,相信大家會還無辜者清白。”白樂妤點點頭,邊說邊坐回那張霸氣十足的黃金椅,“投票吧。”
【來人呐,敲醒我,我竟然覺得白教主說的很合理。】
【合理你爹,胡編亂造個人出來詭辯,你也信?】
【這種場合怎敢憑空捏造人物,也不怕被當場戳穿,存疑,看票吧。】
鹹濕的海風拂動朱紅袍袖。
對面,隔着一方遙遠圓台,方譽靜靜看着穩坐金椅的白樂妤。
雲落墟,掌天下鶴箋,洞悉一切,豈會不知李東升身份。
真是慧敏,用一個李東升紊亂宸陽子,用一個一分真九分假的故事攪渾池水,生生改變了鐵證真實性,讓本笃信的公衆不敢确定真相。
如宸陽子所言,現在隻能靠投票了。
但是白樂妤,你,準備好五票了嗎?
環繞塔頂的九根黑金長柱直插雲霄,泛着凜冽肅殺之氣,見證了一次又一次受審者的死亡。
八位有投票權的判官上前,站到謝淵寂四周,光點自他們的腳下亮起,相互連接,形成碩大的圓圈,又從東向西,分成兩種光彩。
黑色,代表死。
白色,代表生。
先前那位肚子渾圓的朱家主,隔着人群沖宸陽子鄭重點頭,随後與其他判官一齊閉上雙目。
兩個半圓上空,同時出現“零”的字樣。
宸陽子揚着下颌望着,克制嘴角彎起,怕自己得意得太明顯。
案件陳述白樂妤耍了他一道又如何,她拿不出實證,終究是空話,正道一心,相信自有判斷,不會被她幾句謊話左右。
相信黑色的那塊半圓之上,“零”很快會變成“壹”。
「壹」,一了!
欸,怎是白色那塊半圓?
沒事,宸陽子笑容依舊,約莫是應康那拎不清的東西,罷了罷了,也不能叫魔教輸得太難看。
「貳」,二了!
欸,怎還是白色那塊?
宸陽子抿起嘴角,哪個腦缺投的票,得虧投票為匿名,不然他高低得給這腦缺上上藥。
「叁」,三了!
怎會又是生票!白樂妤胡謅的故事還真有蠢貨信!
宸陽子眉頭鎖了起來,将目光投向始終從容淡笑的白樂妤。
黃毛丫頭,裝腔作勢,得了三票又如何,三票就是極限了,她絕不可能得到更多!
鲛海蔚藍萬頃,海水蕩漾,偶有兇獸之鳍劃破水面,平靜甯和表象下,暗藏凜然危機。
白樂妤怡然自若地靠着椅子,搭在扶手上的手卻是用足了力氣。
她的确找了五票,可投票匿名,對方就算不投她也分不清是誰。
她來這裡,隻是在賭。如若票數不夠,她帶了這麼多人,生劫都要将謝淵寂劫走。
「肆」。
數字跳動一瞬間,白樂妤将扶手掐得凹陷,四票了,還差一張生票,魔教就能脫離這場危局。
還差一票。
白樂妤屏住呼吸,身後教衆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