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離開了，绯豔的紅卻留了下來，謝淵寂一僵，生硬地低下眼睑。

“我是說，我自嘲歸自嘲，别人不能講。”白樂妤飛快奪過謝淵寂拿到的謝長風自傳，眼神遊移，“我去一樓看書。”

言罷，她徑直從七樓跳了下去，避嫌的心清晰可見，好極，做魔教教主，就當不思男女之情，她覺悟很高。

謝淵寂注視着白樂妤跳下的位置，過了片刻，兇狠狠地擡起指腹擦喉結，又拿了幾本記載，也追着跳下樓。

一樓有閱讀區，白樂妤挑選着位置。

“教主，這裡這裡。”不遠處，陽光剛好的地方，唐小美向她熱情揮手，旁邊還坐着她兒子元寶，正在念書，兩個人像一大一小兩個團子。

小孩兒一見她就露出歡心的笑，放下筆跑過來，牽着她坐下。

白樂妤看了眼桌面宣紙，以及上面的狗爬字：“小美，你在練字啊。”

“是啊是啊。”唐小美笑容可掬，“直播太紅火啦，走在路上都有人跟我要簽名，柴軒讓我們幾個都練練字。”

元寶趴到白樂妤旁邊，脆生生地道：“阿娘愛笑多了。”

白樂妤揉揉他的頭發，唐小美、劉芳……以及整個魔教，都在迎接蛻變，蒸蒸日上，如無意外，相信不多日，人們提起魔教，将不再抵觸。

這時，謝淵寂趕到，扯開白樂妤的手：“别摸小孩兒頭，小心他長不高。”

他将一摞書籍扔到白樂妤面前，“看吧。”

白樂妤主要是想看看宸陽子與謝長風間的裂隙究竟有多深，判斷一下假如林曜卧底身份暴露，遭遇的危險級别。

她一本一本地翻閱過去，拼湊出這對師兄弟的故事。

謝長風天資出衆，年少成名，被太衍宗前任宗主收為首席弟子，靈洲有句很有名的詩“長風萬裡斷天涯”，贊的就是他。

而宸陽子在他後面拜入太衍，同樣擁有過人天賦，純度極高的火靈根，被視作最有希望超越謝長風的後輩。

然而“有希望”，一直就隻是“有希望”。

宸陽子重名重利，心思不淨，十年、百年、千年，不論他如何努力，始終無法超越謝長風。

轉折發生在謝長風道侶出事的那一年，謝長風妻子做任務時，遭魔修玷污戕害，那個魔修有化神後期修為，為當時的謝長風不能及，為了手刃仇敵，他選擇堕魔。

修真者入魔能讓實力大增，但同時也會失去理智，謝長風是個例外，他控制住了。

宸陽子本以為終于見到了赢過謝長風的可能，結果謝長風不僅穩住心神，還在複仇後一統魔教，與曾經的師尊、太衍宗前宗主簽下了正魔和平協議。

得知後，宸陽子妒恨地跑去質問師尊，老人家凝望着他，遙遙歎氣：“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懂自己修的百川道，你還是比不過長風啊。”

嘭！

太衍宗内，宸陽子憶及當年師尊的話語，拍碎了附近桌椅，連手臂都在抖。

海納百川，他既是火靈根修士，他的百川道，當然是吞盡天下火焰，還能是什麼，寬容嗎？見鬼的寬容。

“聽聞，你和魔教謝老教主，曾是師兄弟。”

大殿裡，兀地響起了男人聲音，似深海遊出的魔魅低語，勾人瘋癫。

蔚藍色的身影出現，卷發拂過男人晶瑩突出的鎖骨，蔚熙擡起海妖般魅惑的眸子，“要和我做交易嗎？”

宸陽子做出備戰姿勢：“你是誰？”

蔚熙自我介紹：“蔚熙，妖域使者。”

此人神乎其神出現，隻是一面，宸陽子就知對方實力遠在他之上，眉頭擰起：“妖域？”

殿内，蔚熙踱起步：“如你一樣的井底之蛙，自然不會知道妖域，你們稱世界為靈洲大陸，卻不知，靈洲之外，還有一塊更大更強的土地，名為臨仙。”

宸陽子聞所未聞：“那你和你背後的妖域意欲何為，又為何找上我？”

“很簡單。”蔚熙睨了他一眼，道出目的，“妖域打算收納靈洲，但在那之前，需要一百億靈石的力量，來打通兩洲。”

原來如此，宸陽子眼睛一轉：“要跟我借錢？你能提供給我什麼？”

蔚熙鄙夷地看向他：“不是我們能提供什麼，而是你想要什麼。”

換句話說，無論宸陽子要什麼，妖域都能做到。

靈洲太弱了，在臨仙人眼裡不值一提，但聯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不管是人還是資源，妖域想要，所以派出了蔚熙。

“比如，你是不是在煉虛待了太久了，我們能夠幫你，晉級合體……”蔚熙建議。

“不必。”比起可以自行提升的修為，宸陽子有更迫切的事，三千多年的攀比萦繞心頭，形成恐怖的執念，“我要魔教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