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妤不由往回看。
林曜眸光一沉,取出實則早就提醒的鶴箋:“宸陽子給我傳信。”
白樂妤立馬轉回頭:“他發了什麼?”
箋頁在夜裡亮着柔和的光,她瞅了眼,冒出個額外的想法,“如今太衍宗禁止用世渺鑒,隻能用鶴箋,倘若淘汰鶴箋,将其通信功能融到世渺鑒内,宸陽子必會氣死。”
一談到事業,她的注意力就火速轉了移,說個不停,優越的脖頸白皙幹淨,随着發音,頸部線條一下下地動,像撥動的筝弦。
謝淵寂臭着臉走出書樓,腳步如雷:“發了什麼,我也聽聽。”
林曜眼裡流過暗芒,将鶴箋遞給白樂妤,繼續提她感興趣的話題:“宸陽子傳話,喚我回去共商讨伐魔教大計。”
“嗯?”白樂妤接過箋頁掃看,正道的老毛病,喜歡将一句話反複說,要表達的就是林曜所說的意思,“口氣不小啊,他哪來的底氣……”
謝淵寂蹙額:“是不是有詐?”
白樂妤摸摸下巴,直覺不太對勁:“這樣吧,林曜,我幻作你的模樣,去太衍探探究竟。”
太衍宗是出了名的仙門大派,坐落在群山之間,巍峨浩然,淺淺的霧在青峰尖巒缭繞,四處飄蕩着靈氣,天空都要比其他地方藍,白雲如棉花一樣飄着。
到了林曜回去的這天。
“林師兄回來了!”
“聽聞林師兄參與了碧落島救援。”
“林師兄身體如何了?旁邊這位是……”
白樂妤化作林曜,大搖大擺地進了敵方老巢,被少男少女們歡喜迎接,僞裝出正氣的樣子,挺直腰闆,向他們介紹旁邊的陌生男子:“一位朋友。”
陌生男子微微點頭,看着自己的臉。
他才是真的林曜,原本白樂妤不同意他來,但林曜不是一句話就能被控制的謝淵寂,最後白樂妤勉強答應,給他幻化了一張臉。
一路走來,許多師弟師妹同她打招呼,神情仰慕,他們未必比林曜小,隻是修為不及他。
“你在太衍過得不錯啊。”白樂妤目光緩和,用手肘戳了戳林曜。
是嗎?
常年見不到她的日子,怎能算不錯呢?
林曜輕舔了下後槽牙,牽住白樂妤手腕:“往這邊走,清淨。”
這是一條竹林小徑,隔壁應該是太衍宗弟子宿舍,此時是白天,大多數人都在練功場,竹林裡少見人影,幽靜清涼。
也不是完全沒人,太衍宗會給弟子們布置些灑掃雜活鍛煉心性,每走一段距離能看見一名弟子拿着大笤帚,清理地面掉落的竹葉。
白樂妤邊走邊向林曜打聽他在太衍的生活,她看着挺好的,可林曜卻回答敷衍,就像藏着什麼事。
她也問過妮妮,然而每每提到,妮妮就支支吾吾,除了說沒問題就是跑。
“你不會有事瞞着我吧?”白樂妤拉下臉。
黑色的靴子踩上鵝卵石路,到達下一名灑掃弟子的任務區,林曜轉首,垂着眼睛看她。
讓白樂妤覺得他過得好,然後再将他留在太衍,容她與那些狗肆意發展……怎麼可以。
“林曜!”伴随一聲大喊,負責這片區域的弟子握着掃帚沖出,獰髯張目,“可算讓我逮着你了。”
白樂妤疑惑,循聲看過去,來人擁有一張非常非常普通的臉,左右還不對稱,但眉目間充滿令人費解的自信……
這不是幾年前,她在鲛海碰見的普信男嗎?
叫什麼來着?
恕白樂妤直言,這種辣眼睛的貨色,她見完就忘了,隻記得此人好像是名穿越者。
系統提醒:【宿主,叫荊策,是被我能量波及穿進此界的倒黴蛋。】
但荊策一心認為自己是牛閃閃的穿越龍傲天。貌似快三年了,他還沒意識到不對,依然是那副雙眼朝天信心爆炸的鬼德行。
而他方才的話,引起了白樂妤注意,橫了眼準備插嘴的林曜,問荊策:“找我作甚?”
在此刻荊策眼裡,白樂妤才是林曜,他從鼻孔裡嗤了聲,大咧咧地向她伸出手:“丹藥呢,你多久不給我上貢了?小心我去跟宗主講,你和魔教教主的關系。”
荊策因為在鲛海見過兩人,這些年一直拿這點威脅林曜,白樂妤蹙起眉,想通前後因果,林曜出于不惹事的考量應了,然後時常被脅迫給荊策送東西?
一片竹葉從白樂妤眼前擦過,飄落到鞋尖,似削尖的刀刺,紮得皮膚刺痛。
她一把摁住林曜手腕,為他的有意隐瞞生氣,用了很大的勁,受阻的青筋在手背分明凸起。
一股血液滞塞的酥麻泛起,林曜顫了下睫毛,蜷起手指勾碰白樂妤袖口,眼底深處閃過晦澀的興奮。
不枉他留了荊策一條命,終于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