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就在旁邊看着,窺視着莫柏的幸福,窺視着一個恣意、張揚、快樂的小孩兒是怎麼被愛着的。
對方還在回消息,容祁就從口袋裡拿出張白紙,又把菜單夾上的圓珠筆拿來,在紙上畫了起來。
“你在畫什麼?”莫柏好奇地問。
不止是莫柏,所有人都被容祁的動作吸引了過來,連攝像機都給了特寫。
容祁沒擡頭。
三分鐘後,一個速寫版的莫柏躍然紙上,眉角眼梢都是幸福的愛意。
“哇——”
掌聲雷動,哇聲一片,容祁笑了笑,把畫遞給莫柏。
莫柏驚喜地問:“送我的嗎?”
容祁點點頭。
“祁祁真好!”莫柏小心翼翼地把畫折了起來,“我拿回家也給關哥看。”
不等容祁做出反應,其他幾位嘉賓已經“啧啧啧”地起哄了。
莫柏的耳朵紅了一片,他伸手搓了搓,餘光卻瞥見容祁正看着他的側耳出神,眼裡是很溫和的向往和豔羨。
他稍稍一愣,還沒等做出反應,對方就已經收回了目光。
熱鬧漸歇,已經快七點,所有人都撤了席,除了容祁沒什麼事兒,其他人都得回到各自的崗位。
電梯門在36樓開啟,和陳默四目相對,容祁淡淡瞥開眼,一言不發地朝自己房間走去。
房門合上,他有些疲憊地往床上一癱,腦中混亂不堪,身心俱疲間,居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再醒來,已經是八點。
容祁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骨頭“咔咔”作響,他按了兩下,忽然,手機彈出來一條消息。
是宋倨桦。
——“去洗澡。”
容祁盯着這條消息三分鐘,什麼也沒盯出來。
齊意奉的事兒呢?上面的消息呢?自己通過陳默通過劉洋聯系他的事兒呢?那通未接電話呢?
什麼也沒有。
不過無所謂。
容祁很逆來順受地拾起衣服,上面那些心态都是為談戀愛産生的,宋倨桦本來就不必對他多解釋。
十五分鐘後,容祁神色自若地從浴室走出來,身上隻穿了内褲,外邊兒裹了件浴巾,鎖骨在浴巾上方若隐若現,腳踝上的镯子與翡翠叮當作響。
仿佛計算好的一般,容祁剛踏出浴室,門鈴就響了。
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微微一頓,下意識打開了電子貓眼。
下一秒,他冒出了一身冷汗。
是齊意奉。
不是宋倨桦。
門鈴催命般響動,齊意奉吊兒郎當的戲谑也随之而來:“祁祁——祁祁——我知道你沒睡——”
容祁松開了門把手。
不可能開門。
他慢慢退回客廳,拿起手機準備給宋倨桦打電話。
就在他看清屏幕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無助迅速淹沒了他。
【宋倨桦】:開門。
“原來是這樣......”容祁喃喃,有些咬牙切齒,“宋倨桦——”
似乎是嫌他反應慢,宋倨桦又發了一遍:“開門。”
容祁沒得選。
甚至沒法兒去換身得體的衣服。
他知道宋倨桦要的就是這樣——
門應聲而開,容祁嵌在門框裡,穿着衣不蔽體的浴巾。
齊意奉愣了一瞬,看着對方裸露的鎖骨、手臂和小腿,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下一秒,無數記者從不同的角落眨眼間冒出,閃光燈照亮半邊走廊。
“齊先生,這位是你的情人嗎?”
“齊先生,這位是貴綜藝剛簽的素人嗎?”
“你們深夜相會,是為了什麼呢?”
“齊先生——”
“齊先生——”
齊意奉立刻反應過來,迅速把身上的西裝往容祁身上一蓋,又“砰”的一聲——
關上了門。
容祁在屋内。
齊意奉在屋外。
容祁隔着門闆,聽不清外面的說話聲,他緩緩蹲下身,将齊意奉的外套蓋在自己的背上,然後雙臂環膝,抱住了自己。
時間分分秒秒度過,門“叮叮”兩聲,從外面被打開,容祁沒擡頭,他知道是宋倨桦。
宋倨桦伸出兩根手指,輕巧地捏住齊意奉的西裝,又漫不經心地一扔。
一股涼意順着脊背而上,容祁睫毛輕顫,深吸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
“先生。”他勉強地擠出一個笑,“您要洗澡嗎?還是直接做?”
做.愛這種事,直接問是最沒情趣的,偏偏容祁是灰敗而認真地看着他,像是例行打卡上班。
宋倨桦忽然有些不适。容祁不該是這樣的。
他心髒有些發堵,眉頭微微蹙起:“容祁,别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