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與束縛并沒有什麼大差距。
同樣立下束縛,等價交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羂索面色一沉,卻并不慌張,後退幾步躲過咒刃。
他清楚宿傩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并且肯定對實力進行了不可恢複的削減,才能把法陣影響抹消,現在的宿傩,未必是他的對手。
但池上空可不管他們誰強誰弱,場面混亂起來,他立刻用了恢複卡恢複人身,迅速以咒力畫法陣。
把悟平平安安地還回來。
代價,代價呢?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都暫停了。
大量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湧入腦海,池上空卻無暇接收思考,完全憑借本能給出自己的回答:
徹底歸屬咒術世界,接受輪回,進入輪回。
世界寂靜了一瞬,池上空緩了好久,發覺自己過于靈敏的五感在慢慢退化。
一點點的,風過草動的聲音不見了。
森林深處的蟬鳴不見了。
遠處山上的河流被白霧遮住,再近一些,山下村莊的炊煙散入晴空。
看不到了。
池上空有些艱難地喘息着,隐隐約約意識到,原本不屬于或者說高于這個世界的他,被這個世界同化了,他在慢慢地成為這個世界的普通人。
莫名痛苦的情感傳遍全身,池上空攥緊拳緩解鑽心的疼。
但是握着的拳頭突然松了,他握不住拳了,沒有力氣,或者說,他正在變得透明。
池上空現在聽不見任何東西,眼前也隻是霧蒙蒙一片,大腦一片空白,跪坐着,慢慢透明。
有雪飄下來。
夏天為什麼會有雪啊……
這時一雙手托住了他的臉,池上空努力睜開眼,向前看去——
悟回來了,身上的血痕全部恢複了,漂亮的藍眼睛裡竟然蓄了淚水,雙唇顫抖着說不出話。
這雙手下滑,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把他抱在懷裡。
“你,你個騙子。不是不會死嗎?”
别哭,這不是遊戲嗎?
池上空回抱住他,眼前恍惚,竟然看到了兩個悟。
一個長發如山間雪,跪在他面前,抱着他哭泣。
一個短發沉默着,也來抱他,卻一言不發。
再眨眼,兩個悟重合了,重複這一句話:“靈約是個騙子。”
呼吸之間,池上空徹底被抽離遊戲。
他睜開眼,摘下全息視鏡,連忙打開手機登錄遊戲。
遊戲自動播放着接下來的故事,小貓手裡的人散為光點,他呆愣愣地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池上空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是悟操作的?還是說,這就是千年前的結局?
宿傩早已離開,羂索被悟重傷,拿一個一級咒靈擋了一下,也遁地逃走。
隻有小貓孤零零一個,跪在原地,盯着地上的法陣。
時間推移,小貓依然跪在原地,跪到傑來找他,他才茫然回神,抖抖身體站起來,平靜得如同走屍,走向城中。
畫面上不斷閃過一年又一年的時間,每一年小貓都跪在法陣中心,一動不動。
池上空隻覺得眼熱,實在看不下去了,退出了遊戲。
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要去開會了。
他沉沉地呼出口氣,把眼淚逼回去,給悟發了條消息:[我沒事,我去開會了。]
會議不是特别順利,一直通宵,到第二天早上才剛剛徹底解決。任務圓滿完成,池上空心裡卻始終沉沉地堵着一口氣,盡管一次次告訴自己已經過去了,還是覺得窒息。
可能是太累了,又過劇情又工作的。
回去開一瓶酒,然後好好睡一覺。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的。
手機始終沒有消息通知,不知道悟是有任務還是還在打遊戲。
池上空思緒緩慢地飄着,倒了杯酒,盯着紅色的酒液發了會兒呆。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池上空望過去時,隻覺得心顫,莫名的悸動讓他不由自主想起悟。
可是悟怎麼會在這兒。
他走過去,沒問一句話就拉開了門,緊接着就被抱了個滿懷。
銀白色的毛茸茸的頭在他頸邊蹭着,五條小貓用委屈的腔調質問他:“飼主君,怎麼死掉了啊?”
等會,等會,等會!
誰教他的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