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連十幾日,他都沒有來。
瀾意逐漸失落。
後來祖父祖母相繼離世,她再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直到倒在雪地,她也不知她的仇,是否報了。
結果,就在今夜,她聽到了無比熟悉的聲音。
這讓她十分笃定,祁宥就是那個默默陪伴她的男子。
瀾意盡量穩定情緒,放松道:“你,擡起頭來。”
祁宥聞言一愣,而後擡頭。
因淋了雨,他的臉上盡是雨水,睫毛也被淋得根根分明,一臉認真地看着瀾意。
他不明白,瀾意為何要讓他擡頭。不過他知道,聽她的總沒錯。
這一張臉,瀾意怎麼也忘不了。
就是他。
瀾意的态度也軟和下來,做出請的動作,道:“公子請進,我這裡還有一間廂房可住。”說罷,瀾意吩咐撐着傘的暮雲,“帶公子去廂房吧。”
暮雲俯身行禮應是,“公子請随我來。”
“多謝姑娘。”祁宥納悶地看瀾意一眼,便跟着暮雲去了一樓的廂房。
這一夜,瀾意滿腦子都是前世發生的事,導緻徹夜難眠。
第二日晨起梳妝,她的眼皮就顯得疲憊了不少。
拒霜正歡天喜地選着衣服,轉過身來看到銅鏡裡的瀾意,吓了一跳,驚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沒睡好嗎?”
為了不讓拒霜擔心,瀾意隻搖搖頭,說:“昨夜裡雨下的大了,我被吵得睡不好覺,不過後半夜倒睡得挺踏實。”
後半夜的雨的确停了。
拒霜知道瀾意今日的打算,将那件鵝黃色小衫放至桌上,問:“姑娘還去嗎?”
瀾意态度堅決,“去,怎麼能不去?”
拒霜隻好再去找了件月白色的馬面裙,“那姑娘今日就穿這兩件吧?”
瀾意沒有拒絕,“你選的顔色極好看,我很喜歡。”
“那就好。”被誇贊了幾句,拒霜喜上眉梢地為她換上衣服。
祁宥此時正在院内練槍,不過,拿的是木棍。
瀾意帶着拒霜下樓,看到此景,再次回想前世初見。
那是七年後的他,褪去了青澀,棱角分明,也略顯兇相。
隻有笑得時候,露出淺淺的梨渦,看得人内心的懼怕才會少那麼幾分。
但現在的他,約莫十八歲的年紀,聽到動靜停止動作,在陽光下對着她大笑,也熱情地招手,道:“姑娘,你醒了呀!”
拒霜氣鼓鼓地,以為祁宥是什麼登徒浪蕩子,連忙伸手護住瀾意,眼神兇狠了幾分,問:“你幹嘛?”
祁宥讪讪撓頭,自己的确顯得過于興奮了,被人誤會也正常。
“好了好了。”瀾意柔聲道,“祁公子也無惡意,咱們不要對他兇言惡語。”
拒霜特别聽瀾意的話,放開手道:“好,姑娘,奴婢記住了。”
瀾意這才走近祁宥身邊。
那幾年,相熟之後,瀾意把自己的閨名告訴了他,但他還是以“姑娘”來稱呼她。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們二人對彼此的稱呼,都是“公子”“姑娘”。
祁宥拱手行禮,“昨夜貿然來訪,打擾到姑娘,這是在下的罪過。幸得姑娘不怪罪,還收留在下一夜,在下感激不盡。”
瀾意颔首,“無妨,不過是讓空的廂房有人住罷了。”
她的這句話讓祁宥輕松不少。
“多謝姑娘。”祁宥朗聲道,“在下練過功後就會走,不會再麻煩姑娘的。”
瀾意今日也有事,問:“你要去哪裡?”
“去桃花山。”祁宥回道,具體的地方,他還是沒有告訴瀾意。
這也是巧。
瀾意便道:“正好,我今日也要去桃花山,不如用過早飯後,我們一道去,也算是彼此有個照應。”
她原以為祁宥會推拒,畢竟她也是客套幾句,怕到時候同路遇到尴尬罷了。
沒想到,祁宥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他應聲好,“那我護送姑娘前去桃花山。”
拒霜在這是扯扯瀾意的衣角,低聲道:“還有陳奇他們呢。”
陳奇是瀾意的護衛之一。
瀾意對拒霜無奈笑笑,再望向祁宥,說:“暮雲正在做一些面食,馬上就要做好了,公子不妨嘗嘗?暮雲的手藝可是一絕。”
祁宥沒有不願意的,輕輕點頭,眼神不離瀾意。
瀾意隻帶了兩個護衛和暮雲出行,在路上,瀾意将自己的目的都告訴了祁宥。
祁宥主動提出幫瀾意找草藥,瀾意也沒扭捏作态,隻輕聲道謝,而後帶着暮雲去山上找草藥。
隻可惜,找了半天,天都要黑了,都沒有找到那味草藥。
無奈之下,五人隻好去了附近的折梨村,求一戶農家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