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潤比瀾意矮了半個頭,正值長身體的年紀,過了年就要比瀾意高出許多了。
隆化二十五年,十七歲的聽潤氣宇軒昂,已然長成,卻意外溺亡。
瀾意當年聽到這個消息,簡直不敢相信。
明明前兩日,聽潤還來到勇國公府,說自己如今進了金吾衛,日後會勤加練習,早日變得出色。
他怎麼會溺亡在玉河上?
所有人都說這是個意外,但瀾意偏不信,終于,她還是知道了真相。
還是與奪嫡有關。
看着乖巧擡頭應聲好的聽潤,瀾意心裡的恨又多了幾分,另一隻手握緊拳頭。
她既然能讓蔡奎得到應有的報應,那麼秦王,她也定會讓他不得好死。
和潤見狀便依了聽潤,“不準走遠了。”
瀾意等人笑着應聲是。
瀾誠是最高興的那個,先帶着瀾心跑了。
聽潤悄悄對瀾意說:“四姐,你看五姐跑這麼快,待會兒她還有力氣爬山嗎?”
“尚未可知呢。”瀾意一步一個腳印走着,沒有一直牽着聽潤的手。
“不過我知道,我們能夠跟上四姐。”聽潤嘻嘻一笑。
瀾意輕輕點了一下聽潤的額頭,“小機靈鬼。”
瀾誠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四姐,你們快些上來,這裡的花好漂亮!”
“好好好!”瀾意揚聲應了,“我們快上去。”
聽潤點點頭。
沒多久,姐弟四人聚在半山腰上,瀾誠累得氣喘籲籲,向碧玺要水喝。
瀾意忍俊不禁,暮雲細心為她擦去臉上的汗珠,她拿過暮雲手上的帕子,自己擦着。
不知從哪裡射來的一支箭,從瀾誠的頭頂上略過,吓得瀾誠一時忘了反應。
瀾心大叫一聲,連忙跑到瀾意身後躲起來,結結巴巴道:“四……四姐,我好好……”
瀾意一邊安撫她,一邊用眼神示意陳奇、陳思等人四處查探,“不怕不怕,四姐在這裡。”
“好。”瀾心強忍着淚珠,委屈巴巴地說。
聽潤心裡是懼怕的,他勇敢站出來,伸出雙手來護着自己姐妹。
陳奇巡視一圈,終于發現一個可疑身影。
樹邊的草叢動了動,陳奇拿着劍上前,看準時機就要刺過去,沒想到徐瑾容從草叢邊走了出來。
“我我我……我不是歹人。”徐瑾容語無倫次地說着,雙手向上舉,将手中的箭矢給陳奇看,“我就是過來射獵的。”
瀾誠才剛醒過神,驚魂未定的,一見射箭之人可能是徐瑾容,當即就走了出來。
“徐瑾容,你什麼意思啊!”瀾誠氣不打一處來。
徐瑾容似懂非懂地看她一眼,道:“什麼什麼意思?我就是看今日天氣好,和六郎一起射獵啊!”
瀾誠氣得牙癢癢,“碧玺,把那支箭帶上來!”
碧玺憤憤應是,将箭拿了過來,遞給瀾誠。
“你的這支箭,差點射中了我!”瀾誠用箭指着徐瑾容。
徐瑾容認出這可能是自己的箭,心虛道:“六郎也來射獵了啊,這支箭不一定是我射的。”
瀾意靜靜聽他說完,插了一嘴,“既如此,他人呢?”
瀾誠不知道徐瑾容口中的六郎是慕琛,她隻覺得瀾意的話頗有道理,道:“對呀,他人呢!”
徐瑾容轉動眼珠,理直氣壯道:“我哪知道啊,他可能躲起來了吧。”
反正他不想承認,是自己射的箭,否則就要被瀾誠打得好幾天下不了床了。
“一堆借口!”瀾誠懶得同他理論,把箭扔在他身邊,回到瀾意等人身邊,氣哄哄道:“四姐,我們走,今日遇到他,算是我倒黴。”
聽潤雙手握拳,作勢要打徐瑾容,被瀾意攔住了。
“算了,今日是重陽,我不想同你起沖突。”聽潤道,跟着瀾誠走了。
徐瑾容聽到這裡,有些無地自容。
“李五姑娘——”他揚聲叫着瀾誠,瀾誠沒有應他。
瀾誠等人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他低頭看着地上的箭,茫茫然不知所措。
慕琛提着一隻射中的野兔,交給了随從驚鴻,走到徐瑾容面前,見他一臉失魂落魄,忍不住問:“二郎,你怎麼了?”
“六郎啊!”徐瑾容撲在慕琛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對不住你,嗚嗚嗚。”
慕琛反應快,退後了一兩步,才沒有讓徐瑾容的眼淚挨在他的衣服上。
他不解問:“你哪裡對不住我了?”
徐瑾容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慕琛。
慕琛一聽,眼神彙聚在一處,凝眉道:“你怎麼不早說!”
他撇下徐瑾容,将身上的箭矢交給了另一個随從照影,飛身上樹去追瀾意等人。
今日出門,他就是為了跟瀾意說話的,可不能耽誤了。
人靠衣裳馬靠鞍,這身衣裳還是他為了見瀾意,特意做的。
幸好瀾意沒有走太遠,慕琛很快便跟上了,并走在她的前頭,故意折返裝作偶遇瀾意。
“李四姑娘,沒想到在這也能見到你。”慕琛喜笑顔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