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幻境,難分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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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太久平淡無波的時日,瀾意趁着這段時間,再次細細回想前世所發生的事。
前世的這一年,瀾意嫁給了郁颢為妻,與郁颢如膠似漆,日日聽郁颢說些甜言蜜語。
看來,今年的最後幾個月是極安穩的。
人算不如天算,惡人要作惡,是怎麼也防範不到的。
九月下旬,太子設宴招待西邊陳國的使節,使節竟在宴會上行兇,差點刺殺太子。
太子勃然大怒,想當即問斬做為鴻胪寺卿的李三老爺,被趙王勸了兩句,便以失察之職,下令将三老爺禁足府中。
三老爺一直在院内踱步,面色焦急。
瀾意關心父親,火急火燎地跟着母親和二嫂來關切父親。
三老爺将宴會上的實情一五一十地跟她們說了,瀾意聽完暗道不好。
三老爺不解問:“瀾意,我并未讓使節刺殺太子啊?”
瀾意用手抓住三老爺的胳膊,“父親,此事怕是有詐。”
有詐?
三老爺頭都要暈了,“我兢兢業業在鴻胪寺待了這麼多年,不知為聖上招待過多少外國使節,從未有過不臣之心啊!他們,他們為何要害我?”
沈夫人也不理解,但她相信女兒。
“瀾意,我們該如何做?”沈夫人焦急地問。
瀾意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心頓時慌了,道:“來不及了……”
一群錦衣衛蜂擁而至,将三房的主院圍得水洩不通,為首的那位指揮使看着兇悍吓人,目光陰鸷地盯着三老爺,亮出指揮使的令牌,道:“外國使節已認罪自裁,奉聖上令,捉拿與外國使節合謀者,鴻胪寺卿李惇。”
沈夫人聽到這句話,驚得差點站不穩,沈念甯在旁輕易攙扶着她,柔聲安撫。
“顧指揮使,我可否對我妻女交代兩句?”瀾意先前的話,已讓三老爺料到有這麼一遭,所以勉強能做到鎮定自若,客客氣氣地與錦衣衛指揮使顧維之說話。
顧維之揮揮手,默許了。
三老爺背過身去,先是交代瀾意。
“四丫頭,父親知道,自從你與郁二郎退親之後,懂事了不少,知道為家人分憂。”三老爺語重心長道,“聽潤現在還未到下衙的時候,你母親和嫂嫂,你要多多關切。”
瀾意心裡難受,點了點頭。
三老爺再看向沈夫人,緊握住沈夫人的手,一臉愧色地說:“玉瑤,對不住,我沒能讓你省心,讓你如今為我擔憂了。”
“說什麼話呢!”沈夫人一行清淚流下,“我在府上等你平安歸來。”
三老爺沒有同沈念甯交代。
沈念甯即是他的内内侄女,又是他的兒媳婦,他心裡有分寸。
三老爺上前幾步,伸出雙手讓錦衣衛的人将其捆住,戴上手铐、腳铐和枷項。
沈夫人帶着沈念甯,一路從三房追上了太師府大門,看着三老爺上了刑部的馬車。
錦衣衛鬧出的動靜大,吸引了不少行人圍觀,紛紛議論此事,感歎三老爺兇多吉少。
書香世家最注重聲名,從不讓奴仆行兇,所以那些奴仆隻是将行人圍了一圈,并未動手。
楊夫人等人聽聞消息,也跟着追了出來。
楊夫人與江夫人一左一右攙扶着沈夫人,江夫人安撫道:“三弟妹,身正不怕影子斜,三弟定能平安歸來。”
“是啊,三弟妹你要放寬心,不能擔心得不吃不喝,等三弟回來,看到你如此消瘦,他是要擔心的。”楊夫人勸道。
沈夫人擦去淚水,深吸一口氣,慢慢緩過來,應聲好。
那些行人圍着太師府,說的皆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話,楊夫人聽了心裡都像被一根刺紮了一樣,更别說沈夫人了。
她擔心地看一眼沈夫人,“我們先進去吧。”
江夫人會意,“玉瑤,進去吧,今日的晚膳我給你做。”
二人攙扶着沈夫人進門。
路人見沒有好戲看,一哄而散。
瀾意一直停留在院内,越想越心煩。
她最終還是邁出了那一步,吩咐白蔻道:“白蔻,你去向祖母通報一聲,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白蔻心上一急,“姑娘要去哪裡?”
“延慶長公主府。”瀾意如今,隻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沒有拜帖,貿然拜訪長公主,似有不妥。”暮雲遲疑道。
“沒辦法了,我隻能想到他。”瀾意無奈道。
聖上沒有當即問罪李家,是因為此事證據不全,僅有西陳使節臨死招認,不足為證。
這件事情,尚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