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告訴過她,他最近在刑部曆練。
刑部的那些人,她一個也不信。
瀾意走得很急,沒有坐小轎出後院,直接提着裙角跑到了前院大門,暮雲在後面急急地追,拒霜則是去準備出門的用具。
她還未邁出李太師府大門,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着是馬上的人匆忙下馬,馬上之人的面部輪廓在陽光下變得越來越清晰。
高挺的鼻梁,鋒利的劍眉下,是滿含關切的眼神,向前一步迫切想要關心她,又擔心于禮不合,忙又後退一步。
他知道她擔心三老爺的情況。
今日在刑部,他已經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得清清楚楚。
這麼明顯的栽贓嫁禍,那人也信?
慕琛沒這閑工夫腹诽,先讓瀾意安心,溫聲道:“瀾意,你放心,我會親自接手令尊的案子,必還令尊一個清白。隻要有我在刑部一日,刑部絕不會出現一樁冤假錯案。”
在看到慕琛的那一瞬,瀾意已經愣神,遲遲不見有一絲反應。
這件事很明顯,是秦王為了針對五皇子慕琦而設的局,成功了輕則她父親貶職,重則李家全家受牽連。
再次重蹈前世的覆轍。
瀾意嘴角抽搐,眼皮也跳了好幾下,她真的沒辦法做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深吸一口氣,笃定道:“這件事,一定有郁颢的手筆。”
“我與郁颢退婚,傷了他的面子,京城貴女無人看得上他,這對他而言是極大的恥辱。”暮雲輕撫瀾意的背,讓瀾意喘口氣,瀾意靜下心來分析一番,接着道:“我父親作為鴻胪寺卿的這些年,不知為聖上招待過多少外國使節,我從未見過他私下裡與外臣勾結,有圖謀不軌之心。”
慕琛對瀾意深信不疑,“我相信你,也相信令尊是蒙冤受屈。”
“你真的信我?”瀾意雙手微微顫抖。
慕琛毫不猶豫點頭,“我當然相信你。”
“瀾意,萬事有我,你莫要擔心,我定能将令尊毫發無傷帶回來。”慕琛許諾道,最後看瀾意一眼,飛快上馬,去往刑部。
瀾意目送慕琛遠去,她心仍是無法安定,必須要親眼找到證據,才能放心。
她看暮雲一眼,“我們不去延慶長公主府了。”
暮雲乃瀾意的心腹,心思細膩,猜測到瀾意想要去的地方,便問:“姑娘可是要去宏康樓?”
今日太子設宴招待外國使節,去的便是京城的宏康樓。
眼下宏康樓已封,便是想查,也沒有機會去查了啊。
“不。”瀾意立即否認,“我要去找一個故人。”
…
…
郁颢今日的心情不知有多暢快。
他約了幾個好兄弟,一同在同德樓飲酒、品歌舞。
包廂裡時不時傳來男人的輕笑聲,以及女人的嬌嗔聲,不過都沒有歌聲婉轉動聽。
郁颢飲了一杯又一杯酒,想到今日李三老爺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心裡就說不出的高興,恨不得下一刻親自問斬李三老爺。
他左擁右抱,一個着鵝黃色小衫的美人見他的酒盞空了,便彎着腰給它滿上,露出完美的身段。
郁颢順勢撫摸上去,柔若無骨的肌膚,摸起來觸手生溫,還能聽到美人嬌嗔一聲:“二公子,您摸得奴家身上好癢啊,嘤嘤嘤。”
郁颢聞言輕笑一聲,眼神微微眯着,緊緊盯着美人看。
“是嗎?”他推開另一個美人,将這個美人攬入懷中,貼着她的耳朵道:“現在呢,你可喜歡?”
那個被郁颢推開的美人黑了臉,幽怨地看着郁颢,不過郁颢的好兄弟們來者不拒,紛紛揚手讓她來他們身邊。
她這才消了氣,輕哼一聲,去了别的公子懷裡,與他一同看歌舞。
郁颢懷裡的美人臉色燒紅,含羞帶怯地看着郁颢,哎呀一聲,道:“二公子,您好壞呀!不過奴家……”她用手摸了摸郁颢的鼻尖,“喜歡這樣的二公子。”
“喜歡就好。”郁颢的虛榮心一下就被滿足了,将美人抱得更緊了,讓她正對自己,“更壞的你還沒有見識過呢。”
美人知道郁颢心裡想的是什麼。
要不是生計所迫,女子立世艱難,她才不會出賣色相,做一個供人取樂的女人,連笑和喜,都不是出自自己所願。
她心底厭惡郁颢這樣的男子,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迎合他。
坐在他身上,與他幾乎貼在一起,令她胃裡翻湯蹈火般惡心。
好在她是受過訓練的,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會忍不住。
“無論二公子有多壞,奴家都喜歡。”美人說了違心的話。
郁颢沒有發覺她面上微不可察的表情變化,以為她對自己動了心思。
他伸手點了點美人額頭的花钿,“這一杯酒,我就不喝了。”
“為何?”美人不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