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情緒低落之時,就是想聽到安撫的話,哪怕有些不切實際,但隻要能安撫到自己,無論是什麼話都聽得進去。
瀾意點了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這是前世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慕琛沒有重生,不知曉此事,能夠做到鎮定自若,但她作為經曆過此事的人,每回想起來,内心都一陣絞痛。
前世,瀾舒病逝她險些小産,瀾惠被夫家折磨她徹夜難眠,瀾心和聽潤以及整個李家接二連三出事,次次讓她體驗剜心般的苦痛。
她不要再經曆這樣的苦痛了。
必須……盡早解決秦王,解決一切隐患。
瀾意目光如炬,彙聚在馬車上的一處,似熊熊烈火,仿佛要将它燒出一個洞來。
馬車外的鐘叔急促停馬,車内晃動一下,初曉被這個動靜吓得愣住了,不出片刻便嚎啕大哭。
瀾意連忙安撫初曉,給初曉唱着民間小調,初曉才停止哭泣,再次笑了起來。
看到女兒笑了,瀾意和慕琛松口氣,慕琛沉着臉問:“鐘叔,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車外傳出鐘叔蒼老雄厚的聲音,“回殿下、王妃,前面有一女子攔車,說是有要事要告訴殿下和王妃。”
想到女兒被吓得嚎啕大哭,慕琛心裡憋着一口氣,嗤笑一聲,問:“何人如此大膽,不知道裡面坐着的是誰嗎?”
鐘叔急急忙忙回:“老奴說了,可這位姑娘說,她正是知道馬車内的人是誰,才壯着膽子不顧死活以肉身攔車。”
這句話吸引了他們夫妻二人的注意力,他們齊齊看向車外的方向。
瀾意給慕琛使眼色,示意他掀開車簾,想當面與這一女子說話。
慕琛乖乖照做,沒有半分猶豫。
待看到女子的面容,瀾意的眉毛皺成了一個倒八字。
那女子發型淩亂,衣裳也不整齊,在不停地喘着氣,許是方才跑得太急,就連臉上也有一抹紅暈。
她一見他們就俯身大拜,猶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說:“奴婢名叫早春,楚王妃應該是知道奴婢的,奴婢是齊王妃身邊的侍女,随齊王妃進過幾回宮。”
瀾意記性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見過早春幾回,知道她是齊王妃的侍女。
“你既然是齊王妃的侍女,為何要攔我的車,難道齊王妃薄待了你,讓你心生怨怼了嗎?”在不知曉事情原委之時,瀾意能夠做到心平氣和。
“不是。”早春果斷搖頭,“奴婢要說的事跟燕王妃有關。”
“燕王府就在不遠處,你怎麼不去燕王府找燕王?”慕琛還生着氣,讓他的女兒受到驚吓,簡直是不可饒恕。
離齊王府最近的一座府邸是燕王府,其次才是李太師府,慕琛想不明白,為何早春不直接闖進燕王府?
早在早春攔車之時,就已經有不少百姓圍在一旁看熱鬧,眼下車内的人掀開簾子與車外女子說話,更加吸引想要看熱鬧的百姓。
而這樣的一個場景,是早春最希望看到的。
她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齊王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也讓衆人記住齊王妃大義滅親的舉動。
因為有百姓圍觀,所以喧嘩聲不斷,是不是傳來一些百姓議論的話或者附和的話。
可就在這時,大家不約而同噤聲,就連早春也被這句話堵得語塞,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答。
瀾意無奈看了慕琛一眼,搖晃慕琛的手臂,低聲道:“或許她是一時情急,内心慌亂摸不清方向呢?正巧看到了我們的馬車,所以才壯着膽上前攔車。”
慕琛嘀咕道:“你就是太過良善。”
瀾意移開眼,視線放在早春身上,猜測道:“你想說的可是燕王妃小産之事?”
早春眼睛一亮,“正是此事!”
周圍百姓議論紛紛,皆言此事已有了一個定奪。
瀾意順着百姓的話說下去,“此事已經有了定奪,人證物證俱全,你是有别的看法嗎?”
瀾意的話比較委婉。
她也認為此事定有個幕後指使。
隻不過她懷疑秦王。
“此事是齊王所為!”早春斬釘截鐵,“奴婢這裡有齊王妃的血書為證!齊王妃知曉齊王的惡行後,怒斥齊王一番無果,還被齊王關在院子裡不得出去。今日若不是王妃裝身體不适,齊王一時心軟來了院子,奴婢還不能悄悄溜出去。”
早春将藏于袖口出的血書拿出,站起身來面對百姓,打開血書讓離得近的百姓觀看。
“這塊碎布是王妃撕裂自己衣服而得。”早春轉過身去,正對瀾意和慕琛,再次向他們俯身大拜,說:“楚王妃若不信,大可命人前來檢驗,此塊布料是否是王妃所穿形制。”
暮雲得了瀾意授意,上前幾步,接過早春呈上來的血書,隻看了一兩眼,她便朝瀾意點頭。
瀾意清了清嗓子,盯着早春看了好一會兒,說:“此言當真?”
早春忙不疊點頭,“千真萬确。”
“好。”瀾意信她幾分,“你随我們入宮,在聖上面前禀明此事。”
暮雲和拒霜見狀上前攙扶早春,讓她走在她們二人中間,并時刻盯着她。
“鐘叔掉頭,我們入宮。”瀾意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