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的勢頭不相上下,純懿每日也就提心吊膽着,今日覺得延陵宗隐去比較好,明日又覺得唐括兀術去對陸雙昂更有利,如同有一柄劍整日懸在頭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
直到這一日,延陵宗隐再次潛入洗衣院。
因為忙于軍務,他已經很久沒來了。純懿已經不太适應他的尺寸,在他分外激烈的動作和多少有些刻意的逼迫之下,她承受不住,隻能帶着淚花哀聲祈求他憐惜,到了最後,甚至有些失了神志,他讓她說什麼,她便斷續跟着重複什麼。
換了平時,見她這般,延陵宗隐總是會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多少讓她好受一些。可今日的延陵宗隐卻似乎情緒不對,對她一點兒都不留餘地,連喘息之機都不願給,發狠地進攻。
純懿被逼得沒辦法,掙脫開延陵宗隐的桎梏,湊身過去胡亂親吻,想要讓自己早點解脫。她的主動卻似乎更加激起了延陵宗隐骨子裡的惡劣暴虐,他反而得了别的樂趣,下手更狠。
到了最後,寬敞的通炕已經全數亂成一團,純懿渾身青紫癱軟在角落裡,延陵宗隐卻像沒事兒人一樣,動作麻利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身後傳來娘子虛弱的聲音:“你要帶軍出征了,是嗎?”
延陵宗隐腳步頓住。他在原地站了許久,忽然冷笑一聲,轉身又走了回來,站在炕沿處,居高臨下看着純懿,伸手撫上她潮濕的額角臉龐。
他的一雙手粗粝,劃在她嬌嫩的皮膚上,有些澀澀的疼。純懿卻恍若無覺,一雙還帶着濕潤淚花的杏眼緊緊盯着延陵宗隐,眨都不眨。
她又問:“大王派你去迎戰南慶,馬上就走,是嗎?”
“對啊,馬上就走。”延陵宗隐語調仍然有些沙啞,手指在純懿臉上發間流連,神色莫測,“怎麼,想我死?”
純懿阖上眼,扭過頭去,避開延陵宗隐的觸摸。
她的态度已回答了一切。延陵宗隐本來因着她對陸雙昂的念念不忘而很是惱怒,此刻看她這樣,不知為何,滿心陰霾卻忽然消散無蹤,有些開懷地大笑起來。
他俯下身,雙唇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竟然透着些隐約溫柔,與剛才的粗暴截然不同:“你放心,我不會死。但是我會殺了陸雙昂,等我回來的時候,你……”
他又在她的眼皮上落下一吻,胡茬粗硬,讓純懿不自覺眼睑輕顫:“你就是我的了。”
延陵宗隐大笑着離開了。純懿睜開眼,出神地盯着房頂,直到外面天色漸亮,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延陵宗隐果然身披铠甲,精神抖擻地率軍出征。代表他的黑鷹旌旗遮天蔽日,圍觀的百姓縱聲歡呼,場面熱鬧無比,盡數落入延陵宗隽的眼裡,讓他暗暗咬碎了一口牙。
正在惱恨之時,延陵宗隽收到了純懿的消息,邀請他見面親聊。想到純懿與延陵宗隐的關系,延陵宗隽冷笑三聲,怒氣沖沖地去了洗衣院,想聽聽看延陵宗隐剛走,純懿就要找他說什麼。
進了屋,他卻被純懿的狀況吓了一跳。
純懿奄奄一息躺在被子裡,露在外面的脖頸和手腕上都是青紫一片,整個人也是沒精打采的,看着就知道昨夜着實不算好過。
延陵宗隽目光在純懿身上掃視一圈,不由咂舌:“這麼激烈?”
純懿苦笑,卻像是牽扯到了什麼傷口,輕“嘶”了一聲。
延陵宗隽俯身細看,見她連唇角都有一條細細傷痕,不由再次感歎自家弟弟的榻上兇狠:這手段,與自己相比也不逞多讓啊。
正胡思亂想着,純懿卻率先開口:“您請大王下令,将我賜給您吧。”
延陵宗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啥?不是,這……沒有理由啊……”
“我給您一個理由。”純懿輕聲打斷他,“南慶領軍的将軍,是我在大慶的郎君,如果我死了,兩軍交戰再無可能化解。您可以對大王說,我快要死了,您可以照顧我,保我性命無虞。”
延陵宗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個邏輯關系。正在思索間,純懿再次開口:
“而我身為南慶主将的妻子,在兩軍交戰的關鍵時機,嫁給了您——虞婁太子。這樣的消息,一定會讓南慶軍心動搖,延陵宗隐就是打了勝仗,也無法徹底搶去您的風頭。”
純懿緩緩落下最後一個字。看着面前明顯意動的延陵宗隽,她在心中暗暗露出一個微笑:
你的女人?不,延陵宗隐,我不做你的女人。
等你回來,恐怕就得喊我一聲“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