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笛心髒跟着他的一吼漏了半拍。
自己也不知道,明明阿姨支支吾吾,漏洞百出,怎麼就心甘情願的下來了。
池以恒眼神微醺的望着一旁杵着的小女人,骨節分明的大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語氣低沉的朝她柔聲說道:“他們喝醉了,别過去。”
褚笛皺緊了秀眉,沒動,“你們怎麼喝這麼多?”
池以恒語氣平穩,不緊不慢的解釋:“太久沒聚了,借酒消愁。”
“那你呢,”褚笛臉色不見的有多好看,目光直直的對着他,“你沒喝醉,看來你沒有愁。”
池以恒頓了頓,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了絲絲笑意,似是自嘲,“我有沒有愁,你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你。”
池以恒也不知道這話是她無意的,還是故意。
他沒接話,自顧自的把杯中酒喝盡。
褚笛下樓時披了件長披肩外套,看着眼前這一片狼藉,她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彎腰拍了拍霍風城,說道:“要不要我再陪你喝兩杯?”
霍風城已經喝得神智不清,捂着嘴差點就要吐出來,還是逞強道:“來啊!”
褚笛撇了撇嘴角,轉身拿起桌上的幹淨酒杯,倒了兩杯,“可以啊,那就不醉不歸。”
話音剛落,霍風城倒在了地上,下一秒響起了呼噜聲。
褚笛:“……”
真沒勁。
平時被限制喝酒,這下好不容易可以趁機放肆一次,又沒人陪了。
池以恒如鷹的黑眸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坐起身來,伸長手臂拿起其中一杯,一飲而盡。
褚笛看着他。
男人鼻尖冷哼出一絲酒氣,他勾唇笑,笑得讓人心慌,嗓音低啞,“你想喝多少,我陪你喝。”
“好啊。”
褚笛也豪邁的端起酒杯,眼底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一口悶下,她表情瞬間痛苦,但手上動作卻沒停下,繼續倒滿了兩杯。
倆人就這樣沉默的,一杯接一杯的喝下。
喝到褚笛已經醉倒,池以恒還是那副姿态靠在沙發上,臉上一片绯紅都沒有,依舊是那高不可攀的矜貴優雅的男人。
轉眼,褚笛卻喝得已經跪坐在地毯上,手還想再倒,酒杯被男人一把奪過,下一秒,她整個人被公主抱起。
頭暈乎乎的,她有點任性的讓酒精慢慢蔓延全身,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
池以恒看着她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皺眉沉聲道:“别睡。”
褚笛輕輕的皺了皺眉,喃喃說道:“你不能抱我,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周遭了氣壓瞬間變低,男人問道,“我是誰?”
“池以恒。”
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仿佛這個名字在她嘴裡反複念叨過千萬遍。
男人心情瞬間愉悅了不少。
池以恒大步走着,乘坐電梯到了主卧層,回到房間,他将她輕輕放在床上,她哼唧了兩聲便沒了動靜,看着她這張精緻的小臉,才緩緩回答她的問題,“真的沒有任何關系了嗎?”
褚笛不是喝醉酒耍酒瘋的人,往常,她會變得特别安靜,但今天卻有點反常,心中仿佛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聽見男人的聲音,她閉着眼卻也清晰的回答:“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池以恒一陣冷笑從唇邊哼出,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倒是果斷,連我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褚笛閉着眼睛,側睡着,笑了笑,“因為你根本就沒愛過我啊。”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我後來都知道了。”
雖然她咬字含糊不清,但表達思路卻很清晰。
剛說完這句話,褚笛突然動了動,秀眉微微皺起,眼淚像兩顆珍珠從眼角滑下,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做了很痛苦的夢。
她的一哭,然後池以恒措手不及。
他不由得俯身,吻掉了她的淚水,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眸底深處的痛,并不比她少。
這世間的愛情,能如意的為何如此之少。
褚笛醉醺醺的睜開眼睛,眼皮仿佛千斤重,一下又立馬合上,就這樣一張一合幾個來回,她終于确定坐在她前面的男人是誰。
“池以恒?”
男人高挺的鼻梁中發出聲音,“嗯。”
褚笛緩緩起身,側身撐在床上,頭發微卷慵懶的散在一邊,她打量着他,“你是哪個池以恒,是屬于我的那個,還是别人的那個啊……”
話音剛落,空氣中是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