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雅貞不理解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分明方才還一副想要将她拆骨入腹的模樣,現在卻又柔和似從前那個玉樹蘭芝的郎君。
不過,她也隻能呆呆地受着。
過會,那郎君又問她,“身上還有别處有傷嗎?”
“沒有了。”她未經思考便答道。
一瞬,衛暄那柔和的眸光裡出現了一絲探究,他又道:“貞娘,莫要逼着我替你檢查。”
他說完這話,崔雅貞不自覺地抖了三抖,吞吞吐吐道:“還有……還有腿上。”她方才想到了,可是腿上的傷口又怎好讓衛暄來處理。
“撩起來。”他語氣仍舊平淡。
崔雅貞不敢反抗,隻能顫顫巍巍地将裙擺拉起來裡褲卷起來。
她白皙的膝蓋之上蹭掉了一大塊皮肉,比她胳膊上的嚴重許多。
見狀,衛暄蹙眉,抓住她如蓮藕般白嫩的小腿,面上對她的隐瞞愈發不滿,也不喂她梅子了,全神貫注地為她上藥。
崔雅貞被疼得淚珠在眼眶打轉了好幾圈。
“貞娘,以後不會了,以後你便在滄濯院乖乖呆着。”
衛暄輕歎。
崔雅貞卻如墜冰窟,他這是要囚——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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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之中,趙弘已“清君側”且将逆賊五王就地格殺,又有遺诏表明他便是名正言順的新帝。
為這一刻他已經籌謀了數年,從那次“巧合”被老皇帝找回,一步步皆是他精心算計。待他榮登大寶之後,誰還會提及他昔日的龌龊之事。
待一切做完,他心情大好,便勾了勾手喚來了自己身邊的親衛,問道:“崔家女郎現下在哪?”
隻是那親衛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字。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又喚來另一個親衛問道:“崔家女郎在哪!?”
二人皆顫顫巍巍不敢應答。
趙弘心跳的很快,面上卻異常的平靜,他重新問道:“淑妃娘娘在哪?”
“在承恩殿。”
聞言,回宮之後趙弘時刻注意自己的儀态風度,這一回顧不上儀态,大步向承恩殿邁去。
一進門,趙弘沒有多說一個字,了當地問道:“李彩,我問你,崔家娘子呢!”
李彩正在不緊不慢地喝茶,先是慢悠悠起來身,“還沒恭喜瑞王殿下即将榮登大寶呢。”
趙弘眼神愈發陰沉,再次重複道:“阿貞呢?”
李彩輕歎一聲,“唉,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這個噩耗呢。”
“你那别院發了一場大火,裡面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你的阿貞姐姐。”
趙弘一個箭步上前,掐住了李彩的脖頸,對上她那雙略帶挑釁的眼睛,“說!是不是你幹的?”
李彩極力反抗,嗚咽道:“怎會是我,這是天災,亦或是别人對你的報複。趙弘你現在倒是不裝了,不裝……作那個溫潤的小郎君了。你和我才是同謀……是共犯。”李彩差點緩不過氣來,最後一刻,趙弘松了手。
李彩瞧着對面人那副似是癫狂的模樣,揉了揉自己脖子,又道:“你不去看看嗎?”
趙弘:“什麼?”
“你姐姐的屍首。”
“你不覺得太巧了嗎?就算是天降大火,我們派去的人都是自小訓練的護衛,怎麼可能救不出你的姐姐。”
李彩冷靜分析。
聞言,趙弘反倒冷靜下來了,“帶我去。”
李彩瞧着他匆忙的身影,忽的又想起了他當年在李府之中做馬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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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好幾日衛暄都沒有再來,崔雅貞也折騰累了,就在滄濯院裡靜靜地呆着,悄悄觀察着地形構造。
這一日清早,崔雅貞便被衛暄遣給她的侍女書硯叫醒。
“女郎,醒醒。郎君請的夫子到了。”書硯說話輕聲細語,崔雅貞起初也以為她很好說話,誰知半句多餘的話都從她嘴中撬不出。
崔雅貞面露疑惑,隻能起身梳洗打扮。
到了書房之中,書硯一一向她介紹,“女郎,這位是教書法的袁夫子。”
“這位是教詩詞讀書的肖夫子。”
“這位是教琴棋的張夫子。”
“還有這位是郎君專程為女郎請來的李大夫,李大夫從醫數年,經驗豐富。”
崔雅貞瞧着面前一排面容與名字皆陌生的娘子,便知曉她們多半不是京中人士。
隻是衛暄這是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