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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晨霧重,晖晖冬日微。冬日裡來之不易的暖陽教崔雅貞感到滋養,手腳冰涼好了些。
不過片刻她心中所思之人便來了。
衛暄今日仍是一襲白衣朗然照人,
“貞娘。”他輕聲喚道。
書硯是他院中的大侍女,很有眼色,見他來便将夫子們帶了下去。
“穿這麼少?”他蹙眉,頗有些責怪地看向她。
“書硯說你體寒。”
崔雅貞聽見他的關心,故意木着臉扭過頭,不想理會他。
衛暄也不在意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後,就自顧自坐到桌旁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明日,你就開始跟着夫子們學習。貞娘你是個聰明的女郎,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的。”
崔雅貞不傻,當然聽懂了他話裡藏話,厭惡他的威脅,她道:“你這是做甚?在你滄濯院裡開起學堂來了。我是學生,你是山長?重臣不做了,家主不當了,要轉道做山長,還真是委屈了我們衛七郎了。”
對她夾槍帶棒又陰陽怪氣的話,衛暄并不生氣,眉目似笑非笑,溫聲道:“貞娘,你從前不是羨慕别人家的女郎什麼都會,羨慕别人被稱作才女,現下你想要你也可以是。”
他想,她這般敏感多思、多慮,對袁家娘子那樣敏感,多半就是因她覺得自己比不上其他人。現下就算以後她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邊,那時她還是會懼他人的言辭。與其這樣,不如現在就教她學到真東西,以後再也不會怯場了。
崔雅貞内心訝然,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可衛暄這樣 ,聰穎的人根本不明白她為何會羨慕……
“表哥,從前我也學過,隻是天賦不如他人,自己又蠢笨所以才學不好,我蠢笨所以才不讨喜不被父親母親重視,如你一般的天之驕子又怎會懂我。”
如同衛暄這般郎君,父母在時定也是引以為傲的。
她說着說着臉色愈發不好,又重新想起曾經被人嫌棄的時候。
衛暄面容沉靜,沉聲道:“你又怎知我不懂,這下你好好學,若有不懂盡可以問夫子與我,好全你心願。”
他相信她就是再蠢笨,一直學總能學會。
豔陽透過窗棂,落在他的面上,她可以瞧見他如同點漆般的眼眸。
他說的崔雅貞都不在意,她不想聽他說話。
她又道:“你什麼時候放我離開,我要歸家。”
聞言,衛暄瞥了她一眼,責怪的眼神如同看着不懂事頑童。
“貞娘,别再鬧了。過些時日,你我便成婚。”他的聲音仍舊溫潤如常。
“成婚?在哪處成婚?沒有三媒六聘雙親見證,這般偷偷摸摸沒名沒份教什麼?”崔雅貞質問道。
其實她并不在意這些禮節,隻是衛暄這番是想做甚麼,教她做妾還是無名無份的外室。
她其實早就知曉他這般出色的士族郎君,通常就是要和家世兩當的女郎聯姻的。隻是起初以為他溫和謙謙君子好拿捏,誰知拿捏不成反被囚——禁,惹火上身。
衛暄微蹙眉,對她的話感到不滿,不悅道:“貞娘,莫要胡說,什麼偷偷摸摸。你若想要我的全是你的。”
“要成婚你也應是與袁家娘子成婚,我這樣的身份哪裡配得上你。”她的語氣怨怼極了。
崔雅貞固然知曉這樣的話,會惹得他生氣,卻還希望能因此教他厭了她,好放她離開。
聞言,衛暄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放下手中的杯盞,冷聲道:“貞娘,你要識時務。”
他的話如同寒冬臘月之中的一桶冰水,一澆到底透心涼,她厭他狠心。
說罷,他還是帶着那溫和的笑意,拍了拍自己的腿,“貞娘,坐上來。”
瞧着他倏然的和顔悅色,崔雅貞向後退一步,忿忿道:“做什麼?你我乃表兄妹如此作為于禮不合。”
她可沒有忘卻當時他拒絕她時,就是拿着兄妹之情作擋箭牌的。
衛暄聽到她這番差點笑出聲,她現在竟也懂禮了,從前引誘他的時候怎麼不講。
于是,他上前一步,摟住她的腰間,逼着她側坐在自己腿上。
坐上來的一瞬,衛暄就感覺到男子與女子的區别了,女子是這樣的軟和。
她好輕。
對上她怨怼的眼神,衛暄也不在意。
“你放開我。”崔雅貞又想故技重施推開他,隻是這回被他緊緊束縛住,沒有成功。
衛暄眸中溫和,語調平平地念道。
“男坐女左,女坐男右。乃男箕坐,抱女于懷中,于是勒纖腰,撫玉體。”
接着,他一隻手攬住了崔雅貞的後腦,眼神從她的臉上,轉移,聚焦于她粉嫩的小唇,又念道:
“兩面三刀形相薄,兩口相嗎,男含女下唇,女含男上唇。”
倏然,崔雅貞被他攬住頭,親了上去。這一回,衛暄不似從前的莽撞亦或者之前的洩憤,更有多了許多技巧。
他微冷的舌緩緩進入,撬開她的齒關,吻住她的小舌,先是溫柔似水又逐漸加深如同一場猛烈的暴風雨,而她就是暴雨之中海上的一葉小舟,随他掌控。
她被親的腿軟,指尖痙攣,隻能緊緊攥住衛暄的衣袖,一時竟忘了反抗。
最後她幾乎要緩不過氣來了,許久他才終于松開。
松開以後,她垂着頭喘了幾口氣,又聽見上面的聲音:“一時相吮,茹其津液。”
崔雅貞愈發覺得臉熱,怒道:“你……”,卻又因氣息不足聽起來如同情人間的嬌嗔。
瞧着她绯紅的臉頰,與陽光下透亮的琥珀色眼眸,衛暄輕笑,“貞娘,你也不是很享受嗎?”
崔雅貞羞得向後仰,又被他攬入懷中,下巴靠在他的肩頭,可以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他拍了拍他的後背,似是安撫。
“莫要羞,你我才是最親密的人。”
說罷,他終于松開了她。
崔雅貞急忙從他懷裡跳出,站得離他遠遠的。
不是不懂事的小女郎,那日她看過那本圖冊了,也知曉了男女之事。
方才她也感受到了他的情動。
衛暄含着笑意,指了指她卧房裡梳妝的地方,溫聲道:“來,貞娘,你發髻亂了。”
被問那人如臨大敵,警惕問道:“你要做甚麼?”
“貞娘,你發髻松了,我來為你梳妝。”衛暄道。
“?”
崔雅貞面露疑惑,擡手摸了摸自己現在松散的發髻,想到現在這副模樣确實不合适出去見人。
隻是一個郎君會梳女子的發髻?他這樣高傲的郎君為她梳頭?
于是,她半信半疑地坐在銅鏡面前。
向銅鏡裡面看去,之中的女郎,發髻淩亂,面色潮紅,他人一看便知發生了什麼。
崔雅貞羞得咬唇,心中忿忿。
倏然她瞧見銅鏡之中又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那人直接罩住了鏡中她的影子。
她又發覺頭上一松,原是他取下了自己頭上的發钗。
鴉色的發絲柔順地披在肩上,如同尚好的綢緞。
頭頂被人輕柔地撫了撫,她瞧見鏡中自己發頂上那雙纖長的玉手。
現下,她還是不相信他會這些,剛想開口就見他拿去了桌上的發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