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頭歎了口氣,“那外鄉人在老趙腿上下了釘子,他晚上睡着的時候疼痛難忍,自己把腿給鋸了。”
陳起聽了白胡子老頭這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得有多疼才會想到鋸自己的腿,再一看那床上,放着的正是鋸腿的工具,居然是一把已經生鏽的鋸子。
這村裡的人被關在這大山裡,缺少衛生常識,沒想到傷口碰到這生鏽的鋸子會感染,這老趙算是白丢了一條命。
“老趙就是被那外鄉人害死的!”村民似乎不願意相信老趙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堅持不肯改口。
老趙的下葬日子安排在三天後,陳起有些不理解,直接開口,“現在這個天氣,還是早些下葬比較好,否則屍體腐爛速度過快,很容易擴大感染,到時候村裡的其他村民也會受影響。”
“這,不是我們不想早日讓老趙入土為安,而是‘拜神節’就在後日舉行,這前後三天,是萬不能做沖撞神靈的事。”
陳起知道和這群信封神靈的村民說不通,估計在這些人心裡,一個死物比活人的命還重要。
“不知這拜的是哪路神仙?”祁音塵聽到村民口中的‘拜神節’,一時來了興趣。
一位村民頗為自豪地開口道:“這是我們村的最偉大的村長,沒有他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提到這位村長,村民們紛紛贊歎他做過的好事。
在村民的描述裡,這位村長是在戰亂時逃到這個村子裡的,當時這個村子因為地理位置偏僻,躲過了戰事的紛擾,不過也因為交通不方便,多年與外界沒有交流。
村子又落後又窮,而這個人從發達地區來的,還是個知識份子,得了村民的好處,也想回饋村民。
戰亂結束後,他也沒有離開村子,而是留在村裡幫助村民建設村子,耗費畢生心血,讓他們村子一躍而成當時西部最發達的地區。
那個時候戰事剛結束,聽說周邊村子裡經常有人餓死在路邊,還被人分食的可怖景象,可他們村那個時候每戶人家都過上了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而這村長之位自然而然就由他來擔任了,這位村長不僅幫助村民實現了富裕,還是個非常有遠見的人,在他們村富裕的消息洩露出去前就封鎖了入村的道路,讓他們村沒有被外面的人洗劫一空。
後來的事不用村民們叙述,他們也明白,時代變遷,當時這些人衣食不愁,可過去了幾十年,外面的世界早就大變樣,這些人卻還過着幾十年前的生活。
陳起這個時候也明白了,這裡不是被屏蔽了信号,而是根本就沒拉網線。
一邊聽着這些村民聊,他們一邊被引到了村子南邊的小廣場上,村民說已經準備好了午餐,讓他們一起去用餐。
看到廣場上擺放的食物那一刻,陳起忽然很慶幸自己沒有問出“為什麼不走出去”這句話,村民嘴裡的吃穿不愁還是太保守了。
整個廣場大概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擺放了幾十張桌子,而每一張桌子上都堆滿了食物,肉食占了一大半,光是桌上的一整隻烤羊,就夠十個人的量。
而那些村民似乎對他們的驚訝并不意外,說這些隻是他們平時每家每戶會做的食物,并不是非常珍貴的食物。
楊易梵看到滿桌肉的那一刻,忍不住又想吐了,連連對熱情的村民擺手,選了一個角落蹲着。
而陳起絲毫沒被影響胃口,看到那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皮就饞,見祁音塵夾起一塊肉,端詳了一會兒,以為有問題,心想幸好他沒有先動筷子。
結果祁音塵下一秒就把肉放進了嘴裡,細細咀嚼一會兒,開口道:“這肉真新鮮,這是你們自己養殖的?”
“當然,我們這地兒,有山有水,不僅這牛羊長得好,水裡的魚味道也是一絕。”說話的村民說着熱情地将魚端到了祁音塵面前,見他夾走一大塊,幹脆地吃掉後,更熱情地招待他,把這桌上的肉都讓他嘗了個遍。
陳起見這桌上的村民也自如地夾菜吃飯,而見祁音塵也吃了,也不再猶豫。
不得不說這糧食養的動物,就是鮮,肉又緊緻又爽口,陳起吃得正歡,而祁音塵早已放下了筷子,開始和村民閑聊,“不知道你們拜的這位真名叫什麼呢?”
“這,我們也沒見過他本人,老一輩知道的也早就不再世了。”
“那他就沒有留下後代嗎?”
“倒是沒有聽說過,我們這裡年紀最大的就是現在這位村長,有什麼你們還是去問她吧!”
祁音塵點頭,“一直沒來得及問,不知這位村長貴姓?”
“我知道!村長姓宗……”說話的是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孩,嘴巴一圈糊滿了棕色的醬汁,手裡還舉着一隻沒啃完的雞腿。
小孩話沒說完,就被抱着她的母親捂住了嘴,婦人讪笑道:“這孩子亂說的,她今天剛學了這個字。”
而聽清楚這邊對話的陳起瞬間覺得嘴裡的肉不香了,真巧,他們要找的那隻鬼就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