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江明煜開車,陳酥坐在副駕駛上,抱着那個廣口花瓶。車上開了暖氣,熱烘烘的相當催眠。
江明煜很快發現哪裡不太對勁。
陳酥一直在笑,偶爾抓住每一個江明煜專心開車的時候打量他,笑得江明煜心裡有點發毛了。
他認真反省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并沒有哪裡不妥當,也沒有哪裡好笑的,應該不至于在小丈夫心中留下什麼污點,這才有勇氣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胸,在最後将車開進車庫的時候問了一句:“你和林柏茂聊了什麼好笑的嗎,今天這麼開心。”
比送我花的時候笑得還開心了,江明煜不敢當面說這句話讓小丈夫覺得自己是個相當喜歡吃醋的心胸狹窄之人,隻能偷偷摸摸腹诽。
陳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江明煜在問自己和林秘書,根本不用細品,江明煜那股醋味兒都快溢出來了,整個車裡都酸溜溜的,他眨眨眼,唇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你說林秘書呀,我們沒說什麼,就是聽了他給我介紹你的公司,還有你們公司研發的新型機器人,和家裡的那個電子寵物款式一樣智能诶,也會哼哼唧唧求摸摸,他講話挺有意思的,我聽得很開心。”
江明煜感覺自己心裡就跟榨了檸檬汁一樣,酸得咕嘟咕嘟直冒泡。
他自己的秘書很有能力他當然清楚,畢竟時常帶出去出差辦事,而且也是自己讓林秘書趁着開會帶陳酥出去轉轉的,連要介紹公司給他聽的部分都是江明煜親自安排的,但是現在他就是酸得要死。
連他也沒有被陳酥誇過說話有意思呢。
江明煜維持着拔掉車鑰匙的姿勢,坐在駕駛座裡有些神遊。難道說自己一直以來的人設方向都錯了嗎,他一直以為陳酥這樣的小朋友會更依賴成熟男性,結果原來他更喜歡風趣幽默的年輕類型嗎?
出現了,年下黨。
難怪、難怪陳酥不願意在室友面前承認他們兩個人的關系,而是要用哥哥作為掩飾,學校裡不都是比他小的,天時地利人和啊。
江明煜越想越絕望,他豐富的想象力讓他已經想象到了陳酥被學校裡的小狼狗小奶狗男大迷得把自己忘了個一幹二淨,這和自家好不容易養大的漂亮小貓偶然從陽台逃走,并且被外面不三不四的野貓強壓着欺負了有什麼區别!
就在他的思緒已經野馬狂飙到某天陳酥領着個黑皮體育生男大上門,驕傲地告訴自己他找到真愛了,即刻就要離婚的時候,一股好聞的氣息忽然貼近了。
陳酥的體溫比常人更低,他靠近的時候就像一抹無聲的雪,潔白皎潔,卻帶着溫暖的洗衣液味道,那是留香珠殘留在衣物上後,又被陳酥的皮膚暈染出的味道,江明煜早已發現并且沉迷其中,做夢都想像吸棉花糖一樣把這隻眨巴着大眼的貓按在懷裡狂吸。
陳酥也坐在副駕駛沒動,他一直在偏頭看着江明煜,從他變幻莫測的神情中讀出了江明煜的心情,這才生出了自己不該和人開玩笑的懊惱。
明明他上了一天班,就已經夠累了,臨近下班又去開會,總裁也不是什麼好當的職位,根本不是小說裡所說的那種坐着什麼也不用幹,甚至還可以整日在外面騎馬打高爾夫的休閑生活。
于是他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并且起身靠近江明煜,一隻手繞過他的胸口,摸索到這人的腰邊,親自幫他按開了那一側的安全帶。
江明煜日常開的這輛車是很低調的款式,空間并不算特别寬敞,因此陳酥幾乎和江明煜貼在了一處。
他垂下眼,白金色的睫毛像某種結霜的植物一樣顫動着,他的手指在江明煜腰側胡亂摸着,終于用拇指找到了該按的地方,面容硬挺的男人像是整個宕機了,他靠在座椅裡,呆呆仰着頭,呼吸都凝滞了。
陳酥太香了,江明煜真的不敢細想,生怕自己表現得太像個癡漢。
冬天天黑得更晚些,這會兒雖然還不算太晚,但天已經黑透了。
江明煜這處别墅的車庫在地下,有模拟日光的溫和燈光,車庫的門開着,外面是雲遮月的夜空,裡面是一片明亮,燈光映在車窗上,将陳酥白玉般的皮膚照得發光。
陳酥很輕地笑了一下,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就這樣向江明煜越湊越近。
“江明煜,我和林秘書聊了很久的你。”
“什麼?”
江明煜懷疑自己已經變成了家裡的那款智能寵物機器人,而程序由陳酥編寫,此時,陳酥俯身看着他,他就感覺自己的語言功能都要因為燒掉而阻塞了。
陳酥又碰了江明煜一下,這一次手指輕輕蹭過江明煜的胸口,幫他把歪掉的領帶撥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