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子彈射出槍膛,飛速劃過空氣,瞬間打爆了怪物的右眼,一大堆眼組織噴射。惡心的血腥氣伴随怪物凄厲的慘叫充斥整個冰洞。巨大的聲浪震得四周的冰再次“嚓嚓”作響。
而它仍不肯松開它的獵物,堅固鱗甲下的筋絡劇烈抽搐,亂七八糟的纏繞亂甩。包裹在其中的人生不如死,直把薛瑜勒得耳朵嗡鳴喉口腥甜,一把骨頭快要碎了。
呼救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掙紮的氣息如同夢中呓語。
見此,霍澤淵抹掉臉上的冷汗,瞄準怪物的另一隻眼,又是一槍。
不出意外,這下它可是真瞎了。
它左眼眶殘餘的組織随着頭顱的晃動跌出眼眶,鮮紅一片耷拉在空中。右眼框空空,裸露森森白骨,恐怖如斯。
地上的頭顱和空中頭顱在此刻達到最大的相像程度。不過一個永遠沉寂,另一個還在聲嘶力竭的吼。
失去了永遠的光明,它蜷曲的尾巴當場瘋了似的擊打四周的牆壁,砸的卷着的人中當場腦袋拍碎了幾個,又突然松了勁。
薛瑜來不及反應,直直從高空掉了下來,結實的摔在地上,當即鼻血噴湧眼冒金星。但現狀絲毫容不得他休息,腳底好不容易續起一點力氣,才坐起來。怪物到處亂竄的尾巴正好從他頭上空甩過,狠狠撞到一旁的牆壁,帶起一塊碎冰砸在他腦袋上,立刻眼前又是一黑。
無數咔嚓咔嚓的聲音從四周湧起,天好像塌了,
“薛瑜!别躺着了!你那邊要塌了!”
唐良晏急迫的高喊,他一眼就看穿了怪物的意圖,它要魚死網破!它想讓洞塌了把所有人都砸死在這裡!
還健全的人全都忍着身體的不适,跌跌撞撞往外跑。趙禁卻連站都站不起來,他的嗓子啞了,一句話也說不出。耳朵不辍的嗡鳴聲讓他聽什麼都像隔了一層厚障壁。眼睛因為長期充血,現在眼前猩紅一片。四周開始有冰掉下來,他在嘈雜紛亂的世界裡,先開始還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掙紮幾下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又苦笑着躺了回去,準備安靜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卻不想,不知是誰大力的拉住了他的衣袖。他被人用力的連滾帶爬的帶起來向前跑。
……
冰洞從潭水上方開始坍塌,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向四面八方破碎。凍了上萬年的冰很厚重,氣勢洶洶,追趕着他們逃竄奔命。
“唐良晏,快點!”霍澤淵帶着薛瑜跑在最前面,不忘聯絡後頭的唐良晏。
“催……你媽!”
催催催,就知道催,誰還不知道跑快點?可冰面本來就滑,現在唐良晏還得帶這個趙禁,跑的就更慢了。越是生死一刻越是煩躁,霍澤淵竟還敢催他。
唐良晏邊跑邊在心裡罵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頭頂的冰層沒再發出令人脊背發涼,神似骨骼碎裂的“咔嚓”聲,他們才敢漸漸慢下速度。
等霍澤淵喘着粗氣低聲宣布:“安全了!”
唐良晏直接兩眼一閉躺倒在地,身後的趙禁眼睛還沒緩過來,沒料見唐良晏會突然停下,他的腳步絆到唐良晏,狼狽的磕倒在地上,這一倒下就很難在起身。肺部幹癟的如漏氣的車胎,呼吸的時候還能嘗到些血氣。
過了一會,等人都緩過了點勁,霍澤淵讓每個人都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
趙禁的眼耳鼻口均沒有最一開始那麼的難受了,不枉費他這壯碩的體格。霍澤淵來問道他,他笑着搖了搖頭。
一番詢問下來,就幾個人有幾處磕碰傷,在這裡這都算小事。唯一的大事是那個失了一隻腳的男人。
衆人後知後覺看去,他孤零零躺在地上,旁邊啞巴和黃海伊扶着黃成伍休息,秦殊不見了蹤迹。
原本安心歇息的薛瑜找不到人當場就急了,他是看着秦殊和他們一起往這邊跑的,人怎麼會突然消失呢?
他焦急的問道:“秦殊呢?你們有誰看見秦大夫了嗎?”
像剛才有一人詢問誰看見了已經死去的阿志一樣,沒有人回答。薛瑜心髒狠狠的一揪,眼淚差點就出來,“秦殊!秦殊?!”
“你叫魂呢?”秦殊冷不丁從身後的一處冰洞裡鑽出來,冷冷的看着薛瑜,“哭什麼,憋回去!”
薛瑜抿着嘴哭腔咽了回去,有點委屈的說:“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被冰埋了……”
秦殊道:“廁所,這你也得問問。”
薛瑜摸了摸鼻子,像小狗一樣追在秦殊身後,秦殊顧不上把他攆走,回到傷員身邊,伸手挽起他的褲腳。
随着肌膚一點點裸露,傷員布滿黑色細線的腿暴露在衆人面前。他殘缺了右腳的腳踝勉強止住了血,可包裹着傷口的紗布仍是血紅一片。
此景讓衆人駭然,團團圍在他身邊。大熊擔憂的問:“秦大夫,他的腿這是怎麼了。這些黑線是……不會是血管吧?”
秦殊也是不久前才發現這個情況,她給病人換紗布,看見他腳踝一條極其紮眼的黑,看形勢,是從傷口向腿上蔓延,但還沒來得及檢查,就開始慌忙帶着病人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