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時候,沈楓一直在想,如果他哥在就好了,肯定能在陸隴動手之前搶走筆記,再狠狠揍陸隴一頓替他出氣。
但是他對他哥說了很過分的話,他哥再也不會回來找他了。
考試開始,監考老師準時分發試卷,看見蘇霾位置沒人,問:“你後面的同學去哪了?”
“他去廁所了。”沈楓拿下兩份試卷,先把剩下的試卷傳給宋洲,然後将其中一份按順序整理好,放在後面空着的位置上。
寫完學号姓名,沈楓戳了戳手腕上的耳廓狐紋身,心中泛起疑雲,為什麼蘇霾會像他哥一樣對他好呢?
接下來,沈楓每答一題,都會擡頭看一眼門口,他已經盡量放慢速度了,可是答完單選和多選,蘇霾還沒回來。
這份試卷難度不高,以蘇霾的實力,三四十分鐘就能刷完,但沈楓仍然忍不住地為他着急,希望他早點回來,不要影響考試。
“報告。”
門口的光線忽然變暗,來人的聲音清澈磁性。
監考老師瞥了他一眼:“請進,筆記放外面,不能帶進考場。”
聽到這段對話,沈楓唇角不自覺地翹起,滿眼笑意地擡頭看去。
逆光中,蘇霾校服半敞着,身姿筆挺地站在門口,沖他揚了揚手裡的筆記。
一共三本,一本不差。
每一本都幹幹淨淨的。
沈楓神色凝滞了一瞬,瞳孔微微顫動,蘇霾身上存在無限的可能性,似乎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在他那都能變成可能。
監考老師催促:“這位同學,時間不多了,抓緊進來考試。”
“這就來。”蘇霾放好筆記,沒有一絲緊迫感,路過沈楓座位時,偏頭對他wink一下,悠然坐到位置上答題。
...
考試結束,鹿朝眠從五樓的十三考場飛速跑到一樓的一考場,雙手撐着蘇霾的桌子,大口喘着粗氣:“兄弟,你你你你你······”
蘇霾明知故問:“我我我我我什麼?”
鹿朝眠大聲感慨:“你你你你你牛逼,衆目睽睽之下闖來咱考場把鄒嘉峻薅走了。”
“你直接去考場抓人了?”沈楓并不意外筆記是鄒嘉峻偷的,真正讓他意外的是,蘇霾這種心思缜密的人竟然會沖動行事。
蘇霾喝了口飲料:“嗯,我打聽了一圈,推斷是他幹的,就跑去找他了。”
鹿朝眠激情發言:“沈楓我給你說,當時PM2.5兇的一批,像是要吃人,我認識他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他這麼生氣。”
或者說,鹿朝眠從來沒見過他情緒波動的樣子,蘇霾的情緒太穩定了,穩定到一喜一怒都像精心設計過的。
蘇霾平靜地用紙巾擦着指尖的泥:“我确實很生氣,因為他把沈楓的筆記埋了。”
“埋了?”沈楓看着一塵不染地物理筆記陷入沉思,“為什麼上面一個泥點都沒有?”
“有的,”蘇霾翻到最後一頁,右下角有一小塊淺黑色的污漬,“這兒我擦了半天,也沒擦幹淨,回去我再想想辦法。”
沈楓默默低下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來蘇霾回來得這麼晚,是去清理筆記了。
瞧着這氛圍,鹿朝眠知道自己再不走該發光發亮了,于是麻利地撤出考場,從窗戶朝兩人揮了揮爪子:“我還有事,先走咯。”
沈楓呢喃:“為什麼?”
蘇霾擦手的動作一頓:“嗯?”
沈楓抽走紙巾,仔細擦拭他手上沾染的泥印:“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蘇霾意識有些松懈:“因為我喜歡······”
你。
最後一個字哽在喉間,遲遲未能說出。
“因為我喜歡對你好,”蘇霾挂上平日漫不經心的笑容,神情沒有絲毫破綻,“既然答應幫你找回來,當然要盡可能完好無損地找回來。”
話音剛落,沈楓忽然站起來,隔着課桌抱住蘇霾,輕輕捏了捏他的後頸:“同桌,謝謝。”
他也不知道原因,就是突然很想抱抱蘇霾。
一陣電流從後頸蔓延開來,蘇霾全身緊繃,仿佛被海水淹沒、籠罩,幾乎無法呼吸。
俞謹買水回來,恰巧目睹全程:“不是,你們咋又又又抱一塊了?沈楓同學你考試也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