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沒鬧矛盾。”蘇懷青咬了一小口，熟悉的味道讓他惶恐不安了一晚上的心安定下來，他有了氣力繼續說下去，但還是夾雜着點别的意味，“隻是哥哥去集訓了一個月，好久沒見了。”

“唉，”蘇建國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蘇懷青的背，他年齡大了，身子骨雖然還算硬朗，但到底是比當年矮了些，隻能拍到肩膀下不少的距離，“慢點吃，别噎着了。”

“青青，你自小是最黏着阿雪的，連我和你爸媽都比不過，後來他們走了，這情況隻會更甚，但你們倆關系好，這是個好事，如果有一天爺爺也走了，你和阿雪能互相照應着。”

蘇建國聽着周圍的叫賣聲，他在這裡居住了幾十年，送走了很多人，包括他的愛人，老友，甚至還有子女，這裡的攤販們也不由得變了好幾茬，他每天早上出來晨練，都生怕下一秒會得知自己和那個人又要天各一方。

“爺爺年齡大了，管不了你們的事情，但爺爺希望，你們兩個能夠一直像小時候那樣，兩小無猜，有個知心朋友總是好的。”

“爺爺，如果有一天，”蘇懷青斟酌着語氣，手指在T袖上揪着，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他看起來有些喪氣，“如果，我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該怎麼辦？”

“不是哥哥，”他又連忙補充到，“隻是，我害怕，跟哥哥會有隔閡。”

蘇懷青踩到水坑，寒涼的秋水濺到了他的褲腳。素白的腳踝上瞬時沾到了泥點，哪怕日後清洗幹淨也免不了這時的污穢，就如他和南樓雪的關系，一處而動全身，他不想讓兩個人的關系留下污點。

他隻有和南樓雪之間始終保持幹淨而純粹的兄弟關系，才是最好的。

“青青，喜歡一個人，哪有什麼該不該的呢？我們的喜歡問心無愧，在你這個年紀，喜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爸爸走得早，隻能爺爺來告訴你，喜歡，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蘇建國看着面前已經超過他一頭的少年，卻還是像小時候那般，遇到事情找他尋求解決的辦法，之前他也是這般對着自己的孩子教誨，隻是現在隔了二十年，又輪到自己的孫子了。

“我們青青有喜歡的人了，是個好事啊！爺爺當初像你這麼大，還沒遇到你奶奶呢。日後你和那人結為眷侶，有一個美滿的家，這才是幸福。”

蘇建國把一杯熱豆漿遞到蘇懷青手裡，“潤潤嗓子，合理搭配才健康。隻是青青，要分辨清楚究竟是喜歡還是依賴。”

蘇懷青抿緊了嘴唇，他沒有理由打斷蘇建國，那些話聲聲入耳，是一個長輩對他最美好的期許，但他這輩子終究是做不到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了。

“爺爺，對不起，我，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做不到像您一樣子孫滿堂，有孩子承歡膝下。”

蘇懷青的眼角紅的不像話，他不想承認，但他喜歡南樓雪這件事情已然是不可改變的定局，他就是一個怪物，喜歡上了自己的哥哥。

世界上真的會有像他一般的人嗎？這樣的不知廉恥，居然對哥哥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