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獄寺隼人詫異，“你不是剛去過電報局嗎？”

“因為有了新的安排。”阿諾德神色平靜。獄寺隼人啧了一聲，也不再提出異議。好在雨已經停了，雖然天已經徹底黑透，但對他們幾人并無影響。然而幾人走到電報局門口，發現這裡已經關門了。

雲雀恭彌屈指敲了敲門，然後回過頭來：“要進去嗎？”

阿諾德歎了口氣：“算了。”

“你到底要發什麼？”獄寺隼人狐疑道，“感覺你一天能發八百封電報。”

“調查李爾本家族城堡鐘樓倒塌的原因，提醒莉塔給萊瑟斯子爵寫信，審閱情報員提交的情報。”阿諾德簡單解釋了幾句，見獄寺隼人的眼神逐漸放空，他轉移了話題：“我們先回去。”

“哦，哦！”獄寺隼人回過神來，随即有些擔憂道：“我之前一直在想，如果那本書真的是幻書，放在那種家夥手中真的不會出事嗎？”

回答他的是雲雀恭彌：“四月一日君尋告訴我，隻有正确的人通過正确的方式閱讀，才能支配幻書的力量，如果那家夥是個庸人，那麼什麼都不會發生，但如果他是被幻書選中的人……我們或許也沒辦法阻止。”

獄寺隼人皺着眉，倒也并未提出異議。阿諾德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我會安排人關注他的，但為了避免發生拉塞爾斯伯爵宅邸類似的意外，我們需要做點準備。”

“哦？”

阿諾德鎮定道：“我計劃去拜訪一下那位丹特麗安的書架的所有者，迪斯瓦德子爵。”

獄寺隼人精神一振：“什麼時候？”

“順利的話明天。我之前已經給迪斯瓦德子爵寫了信，算起來今天就該收到回信了。”阿諾德回答。

“這麼快！”獄寺隼人驚訝，“不過也是，你之前有提到過……”

“貴族間的拜訪通常需要遵守一些麻煩的禮儀。”阿諾德淡淡道，“看來未來會發生一些改變。”

“這個嘛……或許該說是科技的進步。”獄寺隼人撓了撓下巴，“至少我們已經用不到電報了。”

阿諾德挑了下眉，但并沒有繼續問下去，他的好奇心令人意外得相當克制。獄寺隼人忽然又想起前幾天與雲雀恭彌的争執，關于應不應該做些什麼改變未來。現在看來，在這一點上，阿諾德與雲雀恭彌持相同的觀點。

的确如阿諾德所料，當他們返回宅邸，就看到了迪斯瓦德子爵的回信。信中子爵真誠地歡迎幾人到訪，雲雀恭彌看着獄寺隼人一臉嚴肅地讀信，好奇道：“哪個詞不認識？”

“怎麼可能不認識！”獄寺隼人先吐槽了一句，才彈了下信紙，“隻是我擔心，這會不會打草驚蛇？我是指，他真的會坦誠地告知我們幻書的事情嗎？”

莉塔看向阿諾德，後者神色平靜：“我不知道。”

獄寺隼人欲言又止。

阿諾德的目光落到獄寺隼人手中的信紙上，淡淡道：“情報工作就是這樣的，我們并不知道關鍵信息隐藏在什麼地方，通過什麼方式能順利獲得，隻能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但我們沒有試錯的機會。”

他擡眼看着獄寺隼人：“與其去做各種各樣的假設，我會準備更多的預案，占據更有利的形勢，而且我會更傾向于通過安全的手段去獲取情報。這也是為什麼我選擇與萊瑟斯接觸而非綁架他的代理人。我确實可以那樣做，但那樣我就沒辦法獲得我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子爵是如何知曉那是一本幻書，他那裡是否還有其他的幻書，他是否也是受人操縱——”他頓了一下，大概意識到話題已經發生了微妙的偏移，然後再次開口，“這應該可以可以解答你的疑惑，獄寺先生。”

獄寺隼人微微張嘴，完全忘記掩飾自己的驚訝，雲雀恭彌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阿諾德的行事風格的确與他們的想象有很大的區别，他們沒有想到其中隐藏着這樣的考量。

“如你所見，我們的人手有限，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利用有限的資源獲得更多的情報，并最大限度地保存力量。”阿諾德繼續說，“我或許能夠拿出一筆錢去買那本書，但即使它真的是幻書，放在并不了解使用方法的我們手中也并不安全。”

“确實，我可不想再弄塌一座房子，或者再被傳送到奇怪的地方。”獄寺隼人歎了口氣。他也隐隐理解了阿諾德并未說出口的：讓萊瑟斯拿到幻書是計劃的一部分，那個十惡不赦的家夥，會成為試錯的一個環節——

阿諾德不在乎瑟萊斯子爵的實驗會不會發生意外，他在乎的隻有這些意外是否會影響到他在意的人或事。恰到好處的冷血，不愧是後來一手創立門外顧問，奠定彭格列雲之守護者風格的男人。

再無異議，于是按照計劃行事。第二天，三人出發前往迪斯瓦德子爵領地。那地方離宅邸有些距離，他們午後才抵達了那片區域，獄寺隼人跳下馬車，回頭對阿諾德抱怨道：“你們好歹也買一輛汽車吧！”

“等會議結束我就會離開這裡。”阿諾德回應，獄寺隼人歎了口氣，這就是創業時期的艱辛嗎？這一刻，他無比懷念起自己的車庫。

雲雀恭彌沒有參與兩人的對話，他站在固定着迪斯瓦德家族紋章的栅欄前，眺望那處宅邸。阿諾德走到他的身邊：“有什麼發現？”

“沒有。”雲雀恭彌輕輕搖頭，“隻是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