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涵在水鏡中感受到玄層的結界封印晃動着,裡面的新生邪靈躁動要與這亂一同闖出封印飛出鬼界,他費勁力氣将其重新穩固着封印,幾次下來邪靈終于耗盡了氣力不再撞着結界。
收到重華星君神隕的消息是在第二日,雲涵出鬼場連着鬼界都傳的沸沸揚揚。
他不敢耽擱來到彌沙河後,隻見木擎早已等待他多時。
“重華星君為淨化東海邪氣,如今以神格換海域生。”木擎想了會兒,又道:“東海邪氣一事蹊跷怪異,更是來的突然,神州需要你前去商議此事,恐怕天帝會用此事來對你發難寒間煉獄。”
那些他們又是何嘗不知,隻是現如今岑宵殒命太過于突然,甚至完全沒有誰能想過,好端端的,在東海為何會有邪氣這東西?好巧不巧在岑宵要返回神州那日爆發。
彌沙河内連接神州的入口今日竟是盛開了無數花靈,途經時雲涵伸手撫了撫那即将掉落枯萎下去的斷頭花。
用不着雲涵多說什麼,木擎也能會意。
他将神力灌入先前岑宵給過他的福根内,而後又盡數散入彌沙河面上,雲涵道:“千年後此地将會再度盛開幽靈一族。”
木擎問他:“你知道為什麼重華星君手中明明有幽靈族福根卻從未想着再度給它們生命嗎?”
雲涵回他:“知道。”
木擎:“知道你還……”
雲涵打斷他:“重華星君不願将自己推向懸崖峭壁上,因他身後有遲離,所以他不能出一點有損聲譽的事,否則遲離就會被萬夫所指。”
岑宵手裡早早就有幽靈族福根卻一直拽在手中,不肯給它們新生,就是怕世間的人神仍舊不接受幽靈族,若是他擅作主張給幽靈族留後甚至給其開了靈智,那麼這漫天遍野的辱罵将會多的數不勝數。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話足夠讓岑宵舉步維艱,他不想讓遲離受到任何傷害,哪怕就是後世言語上的,他也不希望。
“可我身後空無一人,”雲涵道:“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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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内外皆是相傳海域邪氣一事,雲涵回到天庭衣袍未來得及換下就去了九霄大殿上。
前腳踏入門檻,衆神順着那道影子往後瞧去。
岑洛望着他步入大殿,他故問:“陵光此次去鬼界耽擱一月之久可是遇上了什麼事?”
那股無形火藥彌漫着,戚殷旻深吸一口氣,不過多久,哽在喉間的話未來得及說出,就見雲涵微微颔首,算是來晚的抱歉,而後他又是直直盯着坐于寶座上的天帝,不帶任何反應隻是公事公辦的禀報:“回天帝,算不得事,隻是辜負了天帝此番給陵光機會,煉獄并未得毀,水鏡也安然無恙。”
岑洛永遠柔和的眸子在聽這話時暗了暗,他笑問:“陵光你心軟了?”
雲涵揚頭,他回道:“是。”
就這麼絲毫不加以掩蓋,白俊溪覺得他是瘋了。
現如今因重華星君一事,整個天庭幾乎是對邪靈談及恨之入骨,陵光怎麼敢在這大殿上說出他心軟這話?
“我降世煉獄水鏡,毀一方從而達到目的向來違了我所願,還懇請天帝收回此令。”
岑洛臉上僅有的笑意變得微涼,他的目光從上掃視着雲涵,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别的什麼。
“你心軟可曾會想到有一日岑宵的殒命?”岑洛逼問他:“可曾想過界下百姓?”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不對勁,石耀冀上前替雲涵說話:“此次的确是陵光的錯,可天帝你也不該派這任務給他,這與手足相殘有什麼區别?”
岑洛高大的身形從位置上起身,他将目光滞留在雲涵身上,就不再有移動。
石耀冀向來說話就很直,更是不會有任何拐彎抹角,戚殷旻歎出喉間哽着的氣,她仰首道:“毀去煉獄一事本就太過于極惡,用鬼界千千萬萬的魂魄交換人間的生死,更何況現如今水鏡被青鳥壓制根本不能再出禍端,天帝所擔心的那些事也不會發生。”
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對于此話在場的雲涵是出乎意料的,或許說,他從未想過會有誰替他說話。誰不知天帝是衆神君直達下令的老大,從來不會有誰質疑他的決定,唯獨在這次。
什麼好本事種種之類的,岑洛不會怪罪他們打抱不平替他說話,那些不能言明的事又且是一件。
衆神君皆是被瞞在鼓裡,岑洛涼涼問他:“陵光你究竟還想隐瞞多久?”
他們一下怔愣住,隐瞞什麼?各個互看了一眼,都得不到回答。
見雲涵也不願主動說起,岑洛站于高台上,垂眼凝望着下方的神君,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幾乎是波瀾不驚,就像是在闡述在平常不過的小事。
“木擎早在二十年前,陵光飛升之際,真身被邪靈腐蝕了,原在二十年前木擎就該魂飛魄散,為何現如今卻還安然無恙駐守鬼界?”
為什麼?
雲涵尚未說話,白俊溪想到了什麼驚天事:“有人替他重塑魂魄,才會造成青鳥平安無事的假象,實則早在那時青鳥的真身已經被邪靈啃食的七七八八,連着他的魂魄都得靠法器源源不斷聚魂才能得以在鬼界殘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