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垣啟山的事歸尤巳知曉，他自然也知曉，可現下絕不是說實話的時候。

衆人屏住呼吸，生怕會錯過什麼，而雲涵隻是困倦擡起眼皮瞅了遲離一眼，胡扯道：“木擎讓祁天查過垣啟山，我回水鏡拿你的東西時碰上了他，他說的。”

“祁天？”石耀冀覺得此事有蹊跷：“他在水鏡做什麼？”

“堵我的。”雲涵繼續胡扯。

“他想讓我拿回南明戟。”

石耀冀偏頭道：“讓你拿回南明戟做什麼？”

雲涵平靜的說：“借我的手揚眉吐氣。”

石耀冀：“……”

石耀冀抽了抽嘴角：“這倒是令人費解了。”

“不難理解。”遲離道：“神州多年以來對鬼界明裡暗裡的打壓，依照祁天的脾性早就忍不了，可木擎壓着他，令他有火不得發，雲涵就不同了，他若是對天庭做點什麼，或者大鬧一場奪回南明戟，既出了口惡氣，木擎也怪不到他頭上。”

阮遊甯眯着眼睛，頭往上看了看，道：“可惜，祁天不知道神官的本命法器隻要主人想，哪怕隔于千裡之外也能随時随地召回主人手中。”

“他知道，鬼界的三鬼王又怎麼可能是連這點都弄不清楚的膿包。”石耀冀看向雲涵：“祁天覺得陵光失了記憶，便好拿捏，他打定陵光不知道本命法器該如何召回，隻能硬闖。”

“言歸正傳，方才你說的内中外三層都要有人鎮壓，你是想讓司夜鎮壓中層？”見雲涵點頭，石耀冀又問道：“那外層呢？難不成讓玉花神去？”

玉茗眨着眼帶有希望道：“讓我去嗎？”

從前她不知自己有何用處，實在是衆多神官中最為平平無奇者，既沒有出類拔萃的本領，又沒有能勝一籌的才智，現如今能讓她去做此等重要的事，她内心惶恐。

遲離打破他們的幻想：“屍神秘術上你指望如玉會來助我們行事？”

石耀冀了然點頭：“倒也是。”

楊景苑盯着自己手中的“鈴铛”，能讓他不受中層魔氣侵蝕的法寶。

楊景苑幾次瞥向雲涵，最後還是鼓足勇氣道：“陵光神君。”

雲涵視線向他移來，楊景苑立馬道：“方才多謝你不計前嫌相救。”

“你們怎麼了？”石耀冀不曾知道他們在東海發生的事，他的目光帶有探究的意味，令楊景苑很是窘迫。

他也不好說是因為一句話倆人差點吵了一架，那樣且不是太小氣了。

“沒咋，”阮遊甯當即打圓場道：“小事小事。”

“當真？”石耀冀不太信看向雲涵。

直至雲涵點了點頭，重複了阮遊甯的話：“小事。”

石耀冀一直挺相信雲涵，在他看來，這人從不撒謊，也沒什麼撒謊必要。确認是小事後，他也就舒了口氣，為友總比為敵強，既然都是小事，那就不會為敵。

對于鎮守中層的事上，楊景苑沒有任何異議，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玉花神随你們去内層，那外層由誰鎮守？”

雲涵随手将枯枝敗葉扔進火堆内，頓時噼裡啪啦炸響。

“祁天。”他說的毫無波瀾，震驚的楊景苑瞪大了眼，連玉茗拿着壯膽子的樹枝被吓得掉在了地上。

在一雙雙不可置信的眸子的注視中，雲涵又道：“他想打天庭神官出口氣，我應允了。”

所以他們二人便做了交易，祁天幫他鎮守住外層，雲涵就會幫他去天庭親手鬧事？

這樣算來祁天不虧，自是會答應。

石耀冀在面對雲涵肯與别人攜手相助的事上震驚萬分，且還是毆打神官的事上做交易，他更是驚的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

還是從前的陵光嗎？失了記憶後的陵光行事和以往大相徑庭，如今的他更肆意，隐匿在暗處的張狂刺人又叫他們看的十分暢快。

石耀冀喉結滾動，他故作鎮定道：“那我們幾時動身往内層走？”

遲離搶話道：“不急，先休息等到天亮。”

在場的沒有異議，雲涵看了他一眼，不過多時那困倦耷拉着的眼皮在極為安靜的夜裡阖上了。

遲離靠他很近，忽而感受到肩上一沉，頓時整顆心漏了半拍，寂靜中他能聽到很輕的呼吸聲，他僵硬偏過頭，能清晰可見那卷長的睫毛動了動，看上去睡的并不安穩。

楊景苑看的出神，他小聲咕哝道：“陵光神君睡這麼快？”

阮遊甯打了個哈欠，他也困的不行，靠在樹幹上的身體正慢慢放松，沒什麼力氣解釋道：“習魔對心性本就有所影響，靈流混亂後容易暴走，你體内的魔氣三成引進了我的體内，還有七成引進了陵光神君體内，所以需要休息，緩緩……”

最後兩個字勉強說完時，阮遊甯也睡了過去。

玉茗眨巴着眼，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這就睡了嗎？”

石耀冀點了點頭：“好像是的。”

楊景苑不老實朝遲離小聲喊道：“神君？孟章神君？”

連喊幾聲，遲離終于舍得将視線放向其他地方，楊景苑抓緊時間道：“需不需要我幫你入陵光神君的夢。”

都說心性會受染，行事上多了幾分暴戾無常，這點倒是和之前傳在世間的遲離有幾分相似，石耀冀也好奇心性受染的陵光會是何模樣，千年前他不曾見過，千年後他倒是想見識見識。

于是在遲離還沒發話時，石耀冀忙道：“有沒有什麼能讓我們也看看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