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胤褆半夜睡不着出來看嫁妝見了,才給指了地方,直言隻要是正院的空房子就都可以放。
就這,正院也好懸全都放下。
并不知道自己的嫁妝還在南三所掀起了一番風波的舒禾,為了第二天成婚時的好狀态,此刻已經睡去了。
成婚流程繁瑣,次日一早舒禾就被秋雨給叫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床幔許久才回過神來。
一回過神,舒禾就意識到不能再拖下去了,擡手拍了拍臉,對欲攙扶的秋雨擺了擺手。
利落的起身下床,簡單解決了個人衛生後,走到洗漱台前洗漱,洗漱完,舒禾也徹底清醒了。
換上一早就繡好的嫁衣,端坐在梳妝台前,愣愣的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一時有些晃神。
“參見夫人。”
“起來吧,格格呢?”
“回夫人,格格在裡間。”
一陣嘈雜聲過後,舒禾從鏡子裡面看到了穿着喜慶眼神卻有些哀傷的額娘,張嘴想說些什麼,眼淚卻沒忍住先流了下來。
見狀,蘇晚清連忙撲上去,用手帕擦了擦舒禾的眼淚,嗔怪道:“你這孩子,就算是舍不得家裡,以後大阿哥出宮建府也能常回來,這大好的日子,怎地就用得着哭了?”
“額娘,我……”
蘇晚清安慰的拍了拍舒禾的背,“别哭,今日你大婚,哭多了就不好看了,女兒家一生就這麼一次的婚禮,我兒要漂漂亮亮的過。”
“嗯!”
見舒禾止住了淚,蘇晚清背身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拿了根繩子過來坐到舒禾旁邊,笑道:“額娘來幫你淨面,有些疼,忍一下。”
“嗯,我知道的額娘。”
淨面上妝後,舒禾被引着端坐于布滿紅綢的床鋪上,看着滿目皆紅的房間,聽着外邊逐漸熱鬧起來的氛圍,不想嫁了的沖動湧上心頭又被牢牢克制住。
感受到舒禾的心情,寶石從房梁上飄下,緩緩落到舒禾腿上,安撫性的摸了摸舒禾交叉的雙手。
【為了這一天計劃了那麼多年,還在緊張什麼?】
腦海中響起寶石的聲音,舒禾緊繃的心神放松了一些,反問道,【計劃了,就能不緊張了嗎?】
【那倒也不是……】
“吉時到——新娘上轎——”
“我兒,該啟程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兩人的交談,知道舒禾從不在外人面前和他交流,寶石輕輕一躍,跳到舒禾的肩膀上坐好。
舒禾看着拿着紅蓋頭進來的額娘,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徒勞,最終隻是盈盈一拜,戴上紅蓋頭坐上宮裡面前來迎親那停在正堂的花轎。
花轎的窗開得很小,又有層層疊疊的紗幔遮掩,舒禾根本就看不到外邊的景象,也看不到前來送行的家人。
隻知道,按照規矩,額娘能送到院庭,阿瑪和兩個哥哥能送到大門處。
至于送至皇宮,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跟着一起上來的寶石看舒禾心情低落,撓了撓頭,開始講述起搜羅來的笑話,想讓舒禾開心些。
【從前有個人,他想上山打老虎,但是這個人吧,他手無寸鐵,根本就打……】
【寶石,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
聞言,寶石瞬間閉嘴,他隻想讓舒禾開心,但若是他說的話引得舒禾更不開心,他還不如幹脆利落的閉嘴呢。
安靜下來後,舒禾慢慢整理起自己那亂七八糟的心情,終于,在花轎跨過午門,進入紫禁城時,完全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南三所到——”
一聲高聲吟唱過後,花轎開始傾斜,随後舒禾看到轎門被打開,一隻屬于女子的手伸了進來。
不等舒禾疑惑,就聽來人自我介紹道:“奴婢叫青州,是負責接引福晉的女官,請福晉将手給奴婢。”
這麼一說,舒禾就知道該怎麼做了,擡起右手搭上去,順着外邊的力道往外走去。
不多時舒禾就被引到了一間正院的卧房,此刻卧房外站滿了宗室命婦,見到舒禾的身影,一擁而上,簇擁着舒禾就走了進去。
聽着耳邊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維,舒禾隔着蓋頭和她們互相恭維了兩句,就被引着端正坐在撒了桂圓等物的床邊,不說話了。
隻那坐姿,任誰看了,都要說一聲規矩好。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胤褆卡着吉時帶着一群兄弟過來了,用紅紙包了的金秤挑了蓋頭,和舒禾對視一眼,頓時臉紅心跳的移開視線。
移開片刻,又控制不住移回來……
而舒禾頂着衆人調侃的目光,也沒忍住紅了臉。
在一衆或大或小皇阿哥的起哄聲中,喝了負責贊禮的命婦送的合卺酒、又紅着臉吃了合卺宴後,宗室命婦自覺退出,幾個沒大沒小想要鬧事的皇阿哥也被拽走。
室内隻餘兩人,氣氛尴尬之際,迎着舒禾水盈盈的眸子,胤褆強裝鎮定的輕咳一聲,撇開視線。
“爺要出去迎客,會晚點回來,一會會有人給你送餐,你先吃着,這院裡面的宮女你先用着,李闊也給你留下,就在門口,有什麼事說一聲就行。
至于你的陪嫁丫鬟,爺讓李闊去問了,要明天才能送過來,爺要說就這麼多,咳,那什麼,你要是沒事爺就先走了。”
“等等!”舒禾站起身走向欲離開的胤褆,伸手幫他理好歪了的帽子,向後退半步,笑着點了點頭,“現下好了,爺慢走。”
“你……”胤褆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紅着耳根跑走了。
看着胤褆這跟處一樣的表現,舒禾疑惑歪頭,是她剛才太主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