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嬰低眸瞧着她圓潤的眸子,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道:貓甯,你可是想孤為你姐姐尋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溫甯搖頭,正色道:“殿下,您能借我一些銀兩嗎?”
西城距離平王府雖有段距離,一日之間往返也是可以的。
隻是她家如今不比往日了,連她女扮男裝的衣裳錢都拿不出了。
她才給了他五萬兩銀子,用晴岚與翠微的話說,那是一筆不少的大錢。
這樣多的銀兩,他許還沒用完,她并不算借,而是讨回自己一部分的銀兩。
姒嬰滿臉的複雜,問:“你問孤借錢?”
溫家隻在姒家之下,她能輕易拿出五萬兩銀子送他,可見溫輔良是不曾虧待自己女兒的。
溫甯赧然一笑,道:“殿下肯嗎?”
姒嬰看眼扶額長歎的溫芷,與她身後的殘破宅邸,便明白了。
他算不得個吝啬之人,買下這處殘舊民宅,更多是為了掩人耳目。
她與溫芷更勝親姐妹,怕是看不慣自己姐姐住這樣的小宅,又不願回家去取,這才問他張得口。
他從袖中取出幾張銀票,遞給了溫甯。
溫甯接來一數,不過幾張百兩的銀票,共五張。
溫甯将銀票拿好,低下頭,掌心朝上,遞到姒嬰眼皮下。
有些話,是不必說太清楚的,看動作就明白了。
姒嬰懂,她這是嫌五百兩少了。
于是,他從另一隻袖中又掏出了幾張銀票,放在了溫甯掌心。
溫甯擡起頭一數,這次換成了一千兩一張的銀票,也是五張。
她将銀票接下,故意重施,再次掌心朝上,遞到姒嬰眼皮下。
姒嬰此次出門,并未帶多少銀票,見她還伸手,隻得将自己腰間的荷包取了下來,直接放到她手裡。
溫甯拿下荷包一看,也不數裡面到底有多少銀票,而是擡起頭,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殿下還有嗎?”
姒嬰對上她那雙亮晶晶的圓眸,眼皮抽動一下,問:“你要多少?”
溫甯赧然低頭:“殿下若是富裕,溫甯多少也不嫌多。”
她心底的念頭,大抵是,他若能将那五萬兩的銀票,如數還給她,這自然是最好的。
姒嬰明白了,向門外道:“回府取些銀票來。”
溫芷站在角落裡,看着那一幕,雖感自己妹妹問姒嬰借錢有失身份,卻也不覺,這有什麼不對的。
他若真是蕭雲毓,她妹妹那樣救過他,他就是送來百萬兩銀票也不多。
三人站在殘舊的民宅裡,保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沉默。
直至,去姒府取銀票的下人,抱來個一眼古樸的朱盒,恭敬交在姒嬰手裡。
姒嬰扣着鎖環,打開朱盒看了眼,直接将朱盒連同朱盒裡的錢财一起交給溫甯。
溫甯抱着沉甸甸的朱盒擡起頭,望着姒嬰,發自真心地笑了。
隻是那樣的笑容過于燦爛,看得姒嬰眸色有些冷。
溫甯真誠道:“殿下,溫甯會還的。”
她相信父親有了這些錢财,定能讓溫家脫離貧困。
姒嬰笑了笑:“孤等你。”
溫甯這才抱着朱盒來到溫芷的身前,先将那五千五百兩的銀票交給她,繼而自己躲到角落裡,去看朱盒裡到底有多少錢财。
溫芷也是好奇,來到她身後,去看朱盒裡的錢财。
當溫甯打開朱盒,看到裡面厚到與朱盒平齊的銀票,人整個驚住了。
最上層一層銀票不過是百兩,下層是五百兩、一千兩,最後一層,卻是一萬兩一張的銀票,足有厚厚一沓。
溫甯作為大商國最尊貴的郡主,不是沒見過錢的人,拿出所有銀票數了一遍又一遍,實在是酸了,也怕了。
溫芷将眼瞪得極大:“一百五十萬兩?”
她去看坐在桌前繼續喝茶的姒嬰,吞了口唾液。
他定是蕭雲毓了。
想不到,他真的沒死。
溫甯與溫芷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殿下是個好人!”
溫甯實在沒想到,姒嬰這樣富裕,随手一給,便是一百五十萬零五千五百兩的銀票。
溫芷也沒想到,姒嬰會對自己妹妹好到這種地步。
溫芷道:“甯兒,雲毓殿下果然值得。”
她倒不是認為姒嬰便是好人了,而是從對比得來的定論。
她雖得姒嬰幫助,從平城來到了京城,姒嬰對她實在吝啬,将她送來這間民間後,不過每隔幾日便送來些散碎銀子罷了。
那銀子,足夠她買書,付給常媽的月錢,若想添置冬衣,或是買碳,便需自己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