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上,福地櫻癡在這位觀察敏銳的名偵探面前給自己的驚訝找了其他理由,
“亂步君,你怎麼還在這裡?這裡那麼危險,你沒跟着其他人撤離嗎?”
“我是來找‘祂’的,‘祂’還欠一樣東西沒還!”
江戶川亂步摟着熏子的脖頸從高處落下,巨大的火鳥在落地的刹那再度變為小鳥模樣,鑽進江戶川亂步的衣袖口裡,
“而且,川端姐之前将熏子塞給我來保護我了,所以我還算比較安全的。”
這樣解釋一通,江戶川亂步便想向異能力體的位置處奔去,卻被福地櫻癡所阻攔。
“小心,不要在靠近了,老夫擔心‘祂’還會有後手。”福地櫻癡煞有介事道。
這樣富麗堂皇的理由下,江戶川亂步隻能停下繼續靠近的腳步,但他仍不放棄,将手做擴音狀放在嘴邊,大聲喊道:
“喂——之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能将情緒還回去了嗎?”
在幾乎灼灼逼人的态度下,江戶川亂步按捺住心中的慌張,幾乎是虔誠的祈禱着。
拜托了,拜托了,一定不要同意啊!
他在上面都聽到了,說什麼交出書頁,說什麼獵犬可以放過,異能力體可能情緒不懂過大沒聽出來,他可不一樣!
福地櫻癡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
他和獵犬是可以置身事外,但異能特務科怎麼可能會放過把異能特務科地下部分盡數破壞的異能力體呢?
恐怕一離開這裡,他們就會下手吧!
而交出書頁、沒有任何籌碼又也具有許願能力的“祂”,無疑會成為“書”的短時替代品被關押在這裡!
所以現在,一定要抓住自己給出的機會呀!
江戶川亂步從來沒有有過這麼強的願望希望“祂”能懂點眼色!
所以你這個腦子裡隻有徹的家夥,趕緊聽懂我的意思、看我一眼啊!
似乎是察覺到江戶川亂步灼熱的視線,“祂”将視線從福地櫻癡身上移開,淡淡掃過江戶川亂步後,在江戶川亂步急切和福地櫻癡胸有成竹的眼神中,手指微動,那一面書頁就這樣從能力組成的身軀中浮現!
“福地櫻癡,記住你的說法,不許對徹下手。”異能力體冷冷說着。
可惡啊!這家夥腦子還是那麼一根筋!
在亂步急得都要跳腳的着急下,“祂”捏住書頁的一角向前遞去
——并在下一刻将書頁投放進突然出現的許願瓶中!
“異能力體,你這是什麼意思?”
趕上前的福地櫻癡撲了個空,譴責的注視着“祂”。
“什麼意思?福地櫻癡,我不是表現的很明顯了嗎?”
“祂”的視線略過江戶川亂步,嘲諷的回望着福地櫻癡。
竟然被江戶川亂步提醒了,意識到這點的異能力體按捺住天生對亂步的負面情緒,笑得格外暢快,“祂”指着江戶川亂步:
“你要的情緒,我給。”
再指向面色陰沉的福地櫻癡,
“你要的書頁,我也給。”
“但這兩樣東西我隻給一個人。”異能力體收起笑容,面容瞬間陰冷起來,“讓徹親自到我面前來拿。”
“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說着“祂”垂下眸,自顧自的盯着眼前裝着一點玻璃球和一片書頁的許願瓶,任福地櫻癡再三追問也不再出聲。
沒想到事态突然會發生轉變的福地櫻癡有些煩躁,他盯着那看似脆弱的許願瓶,心中默默估量着一刀劈開的可能性,卻聽見身邊江戶川亂步的勸說。
“福地大叔,這個許願瓶好像就是‘祂’力量的來源,竟然‘祂’敢把書頁和情緒都放在這裡,想必一定有‘祂’的依仗。”
“但眼下我們對‘祂’可能的後手一無所知,幹脆就順着‘祂’的話來做。”
“反正……無論如何主動權都不是把握住福地大叔你的手中嗎?”
聽着江戶川亂步拿他一開始阻攔亂步靠近時随口編織的理由來勸說自己,福地櫻癡眼中閃過一絲尴尬,但很快他便堅定起來。
誠然如江戶川亂步所說,他還不知道這個異能力體到底有沒有底牌,但無論如何,主動權不都是在自己手中嗎?
大不了讓上梨子徹過來拿到書頁後,直接一了百了……
但上梨子徹現在在哪呢?
他尋思着,上梨子徹僞裝的身份“徹”應該還在港口黑手黨吧,看來得再去聯系魔人要些情報了。
福地櫻癡陷入自己的思考,卻沒注意一旁的江戶川亂步的小動作。
鑽進袖口的小鳥幾次三番的想擠出來都被江戶川亂步摁住。
“先别急,他還沒想攻擊我。”江戶川亂步低聲安撫着,但神色從未輕松過。
百般權衡下,福地櫻癡開口打斷了沉默,
“好,老夫答應你。”沉思後,福地櫻癡最終做出選擇。
心中暗戳戳的緊張一下散去,聽到這句話,“祂”終于如釋重負般露出微笑。
太好了,竟然同意了。
福地櫻癡沒有看穿他的虛張聲勢。
事實上,就算情緒化作的許願瓶的确特殊,又怎麼可能敵得過神刀雨禦前的攻擊呢?
隻是先前欺騙江戶川亂步的話變成攔住他的網,福地櫻癡在江戶川亂步面前為了不被戳穿那句随口的謊言,必定會不斷為自己找補,最終會陷入“以為祂有後手”的思維陷阱,也放棄了直接劈開許願瓶的想法。
而江戶川亂步此時再強調福地櫻癡最為看重的主動權,幾句話真是讓福地櫻癡的選擇直接定死。
但直到福地櫻癡開口确定,“祂”才會真心認為——事已至此,皆為所願。
真好啊。
視線裡,許願瓶中的玻璃球在書頁的白光的照亮下愈發的美麗閃爍,光滑的球面流動着光彩,最終組成一幅幅畫卷,滿眼都是徹的微笑。
如此,獵犬和異能特務科便會将目光投放在徹身上了。
這樣算不算得上幫到了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