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摸了摸貓貓的頭，給從不缺錢的貓貓科普了一下普通冒險者的生活，“所以比起浪費金錢去購買昂貴的煉金藥，這種隻要刺激身體就會帶來快樂的運動很是流行。”

“但是，你那麼厲害，完成了很多壯舉，應該不差錢才對？”貓貓疑惑的甩了甩腦袋，記得初遇時對方就是一身優良裝備完全不差錢的模樣，有點想象不來貧窮的冒險者是什麼樣的。

“因為所有東西都是我自己準備的——食物靠自己釣魚和打獵，裝備也是自己挖礦伐木，藥品要麻煩點，翻山越嶺自己采集合成。而且我也不讨厭那些幫忙澆水摘果子趕走田裡害蟲的工作，剛開始得到的錢雖然不多，但漸漸積少成多，也算小有積蓄。不過所行之處都有需要幫助的人，雖然隻能解燃眉之急，但還是能幫就幫，所以也沒剩多少。”

小紅貓呆呆的看着面帶笑意的冒險者，不由自主的想道——這大概就是真正的大英雄吧，哪怕始于微末，其行徑仍如聖人。

“你在水晶塔沉睡後不久，我便受到指控，冠上了毒害娜娜莫女王的罪名，拂曉也因此被連累，分崩離析。那個時候，我們逃到了伊修加德，遇到了伸出援手的奧爾什方，我便決定把過去的一切都了斷了。”

“傳唱的故事都說，要不是奧爾什方犧牲了，他會是英雄唯一承認的伴侶。”小紅貓對奧爾什方倒是沒有嫉妒，隻是情緒低落罷了。

一是他們從未見面，隻是個陌生人，二是對奧爾什方于英雄困境中伸出的援手表示感激。

“或許吧。”阿光輕聲歎息，眼前又浮現了那塊伫立于冰天雪地的墓碑，“我并未理清對奧爾什方有着什麼感情，他熱情過頭的态度總是讓我很不習慣，過度的贊美讓剛剛經曆了背叛的我很是無語。我們交往的開始并不怎麼浪漫，你知道的，習慣了歡樂的身體在戒斷的時候總是焦躁難耐的，奧爾什方發現了我的不對，幫了我幾次，便本着負責任的态度向我求愛了。”

“他是個品行正直的騎士，可惜隻是雲霧街私生子的出生，當他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氣提出今後要相伴左右後，不管我那時心情如何驚訝複雜，都不可能拒絕，殘忍的把他推下雲端。”

“我不喜歡考慮太複雜的東西，既然并不讨厭和奧爾什方相處，結為伴侶也未曾不可。”阿光垂下藍眸，總結道，“他犧牲得突如其來，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沉重，重要到再也不能随意揮霍，而我對于他的一切感情都随之埋葬。”

“有時候我也會詢問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過奧爾什方？還是隻是在一個恰當的時機，不想傷害一顆赤忱的真心，沒有拒絕。”

“不過這一切糾結再也沒有意義，而弗雷和密斯托相繼出現，分擔了我的負面情緒，我又更積極的投身于尋找拂曉和抗擊帝國的戰鬥，直到遇到芝諾斯。”

這個名字讓貓貓厭惡的皺起眉，全身的毛都不爽的炸起了。

“就像你知道的那樣，芝諾斯在神拳痕大敗了阿拉米格解放軍，壓制了我，所以我們為了尋求機會，去了多瑪。巧合的是，芝諾斯也接到了命令，前來多瑪視察，當時各方面都受挫的夕霧決定暗殺芝諾斯，雖然行動失敗了，不過因此也鼓舞了一些平民，讓他們有了抗争的勇氣。”

這些事貓貓是讀過記載的，但是書寫的東西會省略很多事，他提高注意力，知道被省略的那些事即将揭露在他面前，或許會超出他預料。

“和夕霧一樣，我判斷走出魔導城的芝諾斯是個好下手的對象，趁着夜深人靜無人注意的時候潛入了芝諾斯借住的某個宅邸。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像他那樣強大到令人戰粟的對手了，感覺像回到了無知無畏的冒險時期，為每一次揮刀更快更利落而暢快不已。”

“但是芝諾斯就是個變态，他在戰鬥時經常興奮起來，結束後也不管髒污，就着鮮血享用獵物。我揍過他幾次，也破罐子破摔不做掙紮假裝自己是具‘屍體’，芝諾斯還是興緻勃勃，像隻無法餍足的野獸。”

提起這些糟糕往事的時候，阿光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顯得震憾的貓貓特别傻。

貓貓猶豫的伸出爪子，卻又自覺沒有資格而縮回去，倒是阿光很坦然的拍了拍那隻爪子安撫，反正就算是糟糕又難堪的陰影他也接受了，所以從不會絆住前行的腳步。

“接下來就是受到水晶公的召喚前往第一世界了，你已經從繼承的記憶水晶看到了大概。那段日子過得實在很混亂，光之力撐裂靈魂的疼痛完全無法用藥品和魔法緩解，于是我下意識讓自己追逐身體的快樂，強迫了看起來對我抱有好感的水晶公，對我抱有奇怪期待的愛梅特賽爾克，還引誘了一直跟随在我身邊的阿爾博特。”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貓貓驚慌的整個撲過來，焦急的想要解釋，卻隻冒出語無倫次話語，“你沒有強迫……不是，你強迫了但他是高興的，不，不該那麼親密……”

“對我來說，水晶公才是真正引導并拯救了第一世界的英雄，他堅強的從第八靈災漫長的曆史走過，疲憊不堪，我能做的，隻是偶爾讓他放下負擔休息一下。可惜不管像誰打聽，水晶公都像個無欲無求的聖人，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他對我有種莫名的渴求。我很驚訝，畢竟在聽聞了我在艾歐澤亞風流又糟糕的名聲後，還會産生這種心思，和我對他高潔無私的印象不符。”

“本來我是不會碰這些單純幹淨的愛慕者，就像阿莉塞她們，富爾什諾曾在私下裡很擔心我會成為他的女婿，不過他多慮了，我也是有底線的。”阿光低低的笑着，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情緒一直不穩定的貓貓，繼續剖白自己，“但是水晶公不一樣，在沒人能撬開他的僞裝分擔他的負擔時，我可以暫時讓他放松，哪怕隻是身體上的休息也是讓水晶都那些支持者們高興的事。”

“所以，我不顧他的意願，強迫了他。”阿光殘忍的将不住搖頭否認的貓貓拎起來，強迫他和他對視，那雙霧蒙蒙的血紅魔眼漂亮得像王冠上的紅寶石，“但是你不一樣，古拉哈，你是沒有祖輩使命負擔的新生之人，有新的目标新的志向，幹幹淨淨的何必糾纏有着如此過去的我呢？”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的同伴，我們也是可以交付後背的戰友，那個與‘你’的約定，我也會好好履行。更何況，你不是也很崇拜和喜歡埃斯蒂尼安嗎？作為結束龍詩戰争的英雄，擁有不屈服邪龍的意志，潔身自好也沒有感情的糾紛。或者你更喜歡像艾默裡克那樣擁有出色外表和政治遠見的領袖，雖然武力值有些偏低，也是私生子出生，但他自身卻是幹幹淨淨的。還有多瑪的君主海燕，聽說你的故鄉科爾沃仍被帝國支配，相必和被帝國支配了20多年的多瑪君主有很多話題能談，他也是沒有成家的清白之人，你們之間的感情共鳴或許能開啟一段佳話。”

“古拉哈，他們都是像我一樣，被你崇拜的‘英雄’，你對我的喜歡和愛意在聽聞了我糟糕的過去後仍然沒有動搖嗎？這就是最真實的我，除去那些被強加在我頭上的稱号，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冒險者罷了。”

“不一樣的，我對你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小紅貓拼命否認，眼淚丢臉的砸落下來，暈暈沉沉中他委屈極了，憋着一口氣反駁，“不公平，這不公平！”

為什麼奧爾什方的真情表白能得到英雄的垂青，而他卻被拒絕呢？

是因為融合了水晶公記憶而尴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時推開了他嗎？還是因為見到了前蒼天龍騎太過激動而忽略了他？

是了，似乎是從那之後，對方就把自己定位成拂曉的前輩，對他這個後輩有求必應，卻再也沒有理會他想要更近一步的試探。

“我錯了，我真的喜歡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古拉哈看不起現在的自己，隻會哭訴着懇求，丢臉極了。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但是不喝酒，他又鼓不起捅破窗戶紙的勇氣。

阿光沉默的看着貓貓的眼淚，歎了口氣，拎起他的一隻爪子安撫的吻了吻。

随後，他拉開身上的腰帶，寬松的羽織瞬間往雙臂滑落，露出沒穿内襯的胸膛。

他強硬的拉着貓貓的爪子按上胸膛，并逐漸往下滑動，給出了許可。

“你可以像水晶公一樣，随時來找我。”阿光溫柔的擦掉了貓貓的眼淚，平靜得完全不像在做那種事，“我不會拒絕你，古拉哈。”

小醉貓像被火焰撩到一樣驚吓的縮回手，赤紅的貓瞳瞪得溜圓。

他一邊神經質的念叨着‘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想要的’，尾巴一甩，發揮了作為弓箭手的敏捷與靈巧，踩着跌跌撞撞的醉步逃走了。

阿光整理好羽織，再次看看了白月的位置，發現為了安撫醉貓還是耽誤了些時間，随後也走出房門，暗中看着小醉貓安全回房。

雅修特拉就站在阿光回房的必經之路，這位優雅極有魅力的女性貓魅搖頭歎息，“看來我不該提議讓古拉哈來找你‘談談’。”

“有些話總要說開，就是不知道酒醒之後他還能記得多少。”阿光搖搖頭，和一隻醉貓談人生沒有意義，不過因為是古拉哈，所以他放縱了對方這一次。

“你對他也太嚴厲了，我可從未聽聞過艾歐澤亞的大英雄有強迫人的愛好，明明都是些你情我願的交易。可惜能入你眼的人真是太少了，少不得被些吃不到葡萄造謠說葡萄酸的家夥胡編亂造，豔史無數。”

雅修特拉白晰的拳頭敲着下颌，習慣性分析道，“不過這也正說明他對你很特别，或許也有些對他當初隐藏身份的報複？”

“……”阿光挺無語，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還強迫過愛梅特賽爾克呢。”當然被無影狠狠奚落了一番，毒舌到懷疑人生。

“我就不問你怎麼辦到的了。”雅喵瞬間了然一笑，輕飄飄揭過了，“呵，活該。”

雅修特拉踩着優雅的貓步回了房間，阿光也鎖上房門，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計劃。

他對着右掌上那顆橙色的記憶水晶，輕聲喚出那個拂曉衆人轉告的名字。

“赫利俄斯。”

在璀璨的召喚術式展開時，他閉上眼，感受着身體被拉扯着化為以太穿行。

如果他睜開眼回到了古代，那麼說明他對于阿謝姆的反召喚也是可行的，不再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