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塵風逐雪 > 第40章 緣心籽花開

第40章 緣心籽花開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是夜,月色顯得特别的亮,虎崖頂每一個樹杈,每一個石縫都被白白的月光照的岑亮。周遭靜谧,夜色中的密林掩蓋着如深湖般的神秘莫測,偶爾撲棱棱乍然驚起的飛鳥,惹來崖上的人片刻的警惕,卻連影子也捉不到。他們都在皺着眉猶疑判斷、焦躁不安。深思熟慮之後,有的人仍看不清門路,而有的人則有了冷靜的對策,譬如向冷音。

大部分人會選第二條路,如果是強者還算是保險,但若是像塗月溪這樣靈力玄術一般的人,留下來的機會雖有,但更有可能最先被人挑出來打。但這總好過沒得選直接決鬥,被踢到第一條路要好,所以她不覺得塗月溪的選擇是個錯誤。但她不能跟着她選。

這就像是一盤棋,大家心思不同,最後呈現的棋局也就說不好是個什麼樣子。強者會選弱者,弱者會選個庇護所。想迎刃而上的自然瞧不起第三條路,單調乏味、平平庸庸,沒得施展表現,哪會得到玄術師們的青睐?但這又是一個自保,容易安全抵達,盡快得到白丸解藥的捷徑。想要魚還是想要熊掌?或者兩個都想要?那可真是要想好了。向冷音想的明白,她失了魚便失了熊掌,得了魚,熊掌也跑不了,所以她必須跟塗月溪黏在一起。她把諸多的可能都在心中捋了一遍,跟她講清了利弊,沒有阻撓她的意思,卻把第一步棋備好了。

幾日的相處,大家什麼能耐雖各自心中有數,但真要打起來也吃不準彼此懸殊如何。選第二條路的總共九個人,強弱混雜。第一個站出來吆喝要決戰的是個愣頭青。此人是震族木性靈石,因頭腦簡單,平日裡熱心腸靈力玄術沒少使,早被大家看出他什麼本事,故而本是高手眼中的盤中菜,挑戰他既可勝券在握又不會看起來勝之不武。沒想到大家都還在靜觀其變的時候,他誤打誤撞上了陣,搖身一變把決定權拿回到自己的手中。其實作風像他,用的卻是向冷音的腦子,他就是她那顆被慫恿的棋子,她要借他的手把塗月溪先從第二條路中拉出來。

決鬥的人必須先從這九人中來選,他點名選了塗月溪。向冷音沒有騙他,幾個回合下來,塗月溪因靈力不敵稍顯吃力,她的玄術在他木幻術的纏縛下變得束手束腳,最終敗下陣來。他如願以償地去了第三條路,塗月溪則成了第一條路上看起來如嗷嗷待宰的領頭羊。别人都挺同情她,同時也從中悟到了點兒玄機——隻要羔羊選的好,就是為自己搶占先機。塗月溪怨不得别人,路是她自己選的,從小到大她外婆說的幸運在這種關鍵時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可她哪裡知道是向冷音這隻無形的手左右了她的命運。她無奈地靠到一邊已無心觀戰。這時候向冷音拍了拍她肩膀,然後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

剩下的那八人有三個貌似與她勢均力敵的,她走到一個平日給大家燒火做飯的姓武的師兄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了聲得罪,請他出戰。那人低頭咪了她一眼相當不屑,青着臉悻悻地出了列,叫嚷着要給她點顔色瞧瞧,一開打就來勢洶洶,想要速戰速決。兩人來來回回打了十幾個回合仍僵持不下,姓武的便有些焦躁。她漸漸覺察到他的禦火之術雖易守難攻,但隻限于左掌,且快起來就沒有了火力。如何能讓他失控?她有了主意,記得他最不喜魚腥味,大家吃魚的時候他連火都不愛生,厭惡地躲開。于是她急中生智,激将了他幾句,又幻化出濃烈的魚腥味一股腦兒地往他鼻孔裡鑽,不知不覺中直惹得他更加狂怒不跌,連連出擊,盛怒下失了方寸中了套,向冷音看準時機一個反擊将他擊倒在地。

人群中一片惋惜之聲。他爬起來,橫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正欲站到塗月溪的隊列,向冷音走上前,道了句:“武師兄承讓,還請那邊去,我選的是第一條路。”

衆人駭然。塗月溪狠狠抓着她的胳膊,使着眼色,“你瘋了嗎?好容易赢了,幹嘛來跟我一起冒險?”

向冷音半真半假地回她:“我可不是為了你。我說了我一定要做形幻師的徒弟,隻有這條路才最合他意。”

武師兄撿了個便宜,卻并不領她情,丢下句傻子便歡天喜地地走了。兩場比試後,大家都放開了手腳,不再顧忌之前那些個短暫的情誼了,紛紛拿出看家的本事,隻為争得對自己最有利的一路。到了下半夜,終于三路人馬有了分曉。大家喜的喜,憂的憂,唯塗月溪他們這一路的六人心情最是複雜,大家坐在一起想要說些什麼,沉默了片刻,都累了各自睡去。

這一覺睡得迷迷沉沉的,塗月溪忽覺被人搖得猛烈,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圓溜溜的腦袋。這是什麼錯覺?她重又閉上眼使勁一睜,“糟糕,出現幻覺了!”她自言自語道,“怎麼會看到空靈府那個秃子?”

“哎,就是我雷嘯!醒醒!醒醒!”他歡喜着在她腦門兒上又輕拍了兩下,吓得塗月溪迅速地坐起來往後退了退,“雷……雷執掌?”她這才發現自己睡在土炕上,擡頭掃視一圈是虎崖那間破房子,身邊還躺着向冷音,“這……這怎麼回事?你?你……”

“我我我!我易顔術失效了!你先醒醒神吧,再把她叫醒,我去叫醒别人。”說完,潇灑地起身走開了。

六個人,包括雷嘯在内,一個也不少。其他三人,一個長得手圓臉圓的人稱“渾二”,另兩人,長得清秀耐看的叫馮幾,長得人高馬大的那個,人都喚他大個子,他們皆不認識雷嘯,嚷嚷着從頭至尾都沒見過這麼個人啊,昨天最後一個加入隊伍的小兄弟哪裡去了?

雷嘯哧哧笑着,指着塗月溪和向冷音說:“你倆别插嘴先!”然後在一畝三分地兒的破房子裡轉着圈踱着步子解釋了兩三遍,他們才聽懂。

渾二嘟着圓臉大笑起來,“哦——,師兄你可真是多此一舉,人長的老點怕什麼,黑市上的玄術丸能讓你易顔這麼多天,已經是個奇迹了……”還沒說完,大家止不住都哄笑起來。

雷嘯也跟着裝模作樣地哄笑,好像笑的是别人,突然把臉一收,厲聲說:“都别笑了!”大家一個冷顫,他伸長了脖子從他們跟前一個個貼面而過,頓着字道:“現在,我打回原形,都滿意了嗎?”塗月溪憋着笑,他瞪了她一眼,接了句:“一些個小兔崽子。雷爺爺我選這條路是來關照你們的!”大家這才想起,可不是,昨天他跟向冷音一樣也赢了,連個艮兒都不打就瘋癫着過來了,看來是有些真本事。

塗月溪和向冷音也不敢揭穿他。他把她倆單獨拉到裡屋提醒了幾句。畢竟是堂堂的武執掌,居然還來參加選徒大賽,被人認出來總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啰啰嗦嗦,人倆姑娘還沒問什麼,他就一股腦地說了一大通。“我跟你們可不一樣,移幻師已經答應收我為徒了,隻是想讓我圓滿些,我自個兒也想借機看看七國的風光不是。”他戳了一下塗月溪,對她眨眨眼,話裡有話地又重複了一遍,“蕭玄主讓我來的,明白嗎?”塗月溪看一眼向冷音,不太好意思地哦了一聲。

“啊啊,還有還有,我都已經啟靈多年了,那種黑丸對我是不起什麼效用的,你們不用擔憂,找到了白丸都是你們的。”

塗月溪沒接他話茬,揶揄他:“冷音姑娘會易顔術,可以再把你變回去你要不要?”

“你放這馬後炮有何用?别跟那幾個小子提我是誰就是。”他嘿嘿一笑,抹了抹唇上的兩撇胡子,“走,你們還不知道外面是怎麼個樣子呢!”說着招呼了其餘人等出了石房子。

眼前看到的卻不是虎崖。大家站在山頭上,被眼前的一片雲霧缭繞姹紫嫣紅美得丢了魂兒,簡直不似在人間。塗月溪在身前摘了一朵這開遍雲間的紅豔豔的小花,拿在手中,出了神。“我見過這花。”她說。

“杜鵑?不可能。離國隻有馭龍山上有一片,大戰後便被雲氣霧霭遮隐了起來,沒人見過,我也隻是聽說,你去哪兒見?”雷嘯不信,頗有經驗地推斷着,“據說杜鵑源自蘇次國和北奎國的邊界,依我看,我們就在這裡了。”

向冷音也摘來一朵看,心想,也許這個塗月溪沒有那麼簡單,低聲問她:“你在哪裡見過?”

“一幅畫裡。”

“好了,咱們都别墨迹了。美景看看就好了,你留不住它,它也留不住你!走吧咱們!”雷嘯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山下去了。大家心中戀戀不舍,不過這樣的開頭着實讓人少了些緊張,多了些憧憬,一個個也都步伐輕快地跟了上去。

收了定心法,蕭遙從他們幾人的虛境中回到現實,一刻等不及地去找出了那幅畫——剛剛塗月溪說的就是那幅畫。林中撫筝的白衣男子,遠處杜鵑叢中撥琴的女子,無數次入過他夢境的這幅畫面原來就是他師父木堇寒第一次遇到空如雪的那天。蕭遙一下子都想起來了。

那是在去蒼陵城比箭的半個多月前,木堇寒随他父親去馭龍山看望空逸。後來他一個人騎馬撒歡跑了出去,結果在山中迷了路,轉來轉去轉到了被群峰攬在懷中的一座小山林中。青松林守着一簇簇嬌豔欲滴的花團,在山中獨自成春。林中隐隐傳來琴聲,悠悠如訴,他牽馬沿着蜿蜒的小路往裡尋,這才在絢爛中望見一女子側影:飄飄然一襲烏長發,邈邈兮一身鵝黃裙,朦朦胧胧中似個仙女兒,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似在天的一方。

木堇寒不禁看呆了,掐了掐自己的手又不是在做夢,袅袅的琴聲似是涓涓細流翻山越嶺而來,從他心頭淌過。未曾聽過的曲子,抑揚婉轉間刹時讓他的心也跟着起了悠揚。他輕手輕腳地做了個移幻手印,将絲賦筝取來,端坐下來,一撥一撚中如另一股清流彙入她的曲中。一曲奏罷,女子起身回望他一眸,脈脈眼波讓木堇寒在千回百轉的塵世中刹時收了心亂了情。他那時候哪裡知道什麼是情?倉皇間匆忙深深作了個揖,她還禮,沒有話,轉身欲去。

“姑娘留步!”他問她曲為何名。她回說不解其意又何須知其名。

木堇寒不懂,他剛剛合的恬然,再細細回味,似是擾了她曲中的寡淡彷徨之音,這才後悔起自己的唐突。見她要走,急忙問:“敢問姑娘芳名?”話一出口,又覺失禮,複說,“姑娘此曲别有意境,前段幽幽靈動清透,後段卻時緩時急,沉沉落落地讓人尋不到方向,怪我琴藝不精,但曲已在心中,待日後明了意境想再來請教。”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