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奇芬目睹了一半的過程。她在淩晨聽到公共休息室有一聲巨響——聽力在夜半三更時變得格外敏感。迷迷糊糊被驚醒,瞥見赫敏的床鋪——又是空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後,安奇芬拿着魔杖起身,蹑手蹑腳地走下樓梯,來到休息室。一團黑呼呼的物體倒在地上,安奇芬不敢靠近,根據輪廓辨别這個不明物體,這應是一個人,體型和她差不多,應該是個一年級學生。她握緊魔杖湊近一步,月光不偏不倚的照射到那人的面龐——
納威。他瞪圓雙眼,動彈不得,看起來應該是中了統統石化。安奇芬不會解咒,很遺憾,又很尴尬。她盯着納威,試圖回宿舍去找烏冬幫忙,休息室門口走來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晚,晚上好,校長。”是鄧布利多校長。安奇芬抓緊睡衣下擺,難堪地望着地上這副不太美觀的場景,“我出來去盥洗室,就看到納威躺在了地上……”
“我知道的,維瑟若小姐。”他笑了笑,将納威解咒,男孩漲紅了臉,估計是憋了一肚子話,看見鄧布利多校長卻根本開不了口。老者沒有追問,道過晚安後快速離開了休息室——他看起來有急事。這下誰還睡得着覺,在安奇芬的追問下,納威抽涕地說自己不僅沒攔住哈利他們,還再一次弄丢了自己的蟾蜍。
“以後換個貓頭鷹吧,納威。”兩人在宿舍樓梯分别,安奇芬回到自己的床鋪,飛速鑽進被窩。她睜着眼睛,小腦袋裡全是疑問。
鄧布利多校長不會去找他們了吧?梅林的胡子,連校長都出馬,這下一人該扣多少分呢……不過這種夜遊霍格沃茨的行為,她倒是很喜歡。叛逆的想法在安奇芬腦裡出現,在構思了好多個夜遊霍格沃茨計劃後,她終于沉沉睡去。
然後早晨,哈利昏迷進入醫務室的事情傳遍了學校。所有的學生都在議論哈利闖入四樓那處不準學生去的走廊,和奇洛——準确來說是神秘人(烏冬不允許安奇芬說出他的名字),來了一次殊死鬥争。一傳十,十傳百,劇情越來越奇怪,連哈利獨自一人對抗一百個神秘人都胡編亂造出來。許多他的朋友和崇拜者都争先恐後來給他送禮物,甚至有學生大膽的想去掀開哈利的劉海看看他的閃電傷疤,全都被龐弗雷夫人趕了出去——她是個善良的人,但非常嚴厲。
大家都很快樂,是啊,連着伍德那一份。他想把桌上堆起來的禮物用來砸醒哈利,好讓他起來參加魁地奇比賽。在訓練場巡視一圈,伍德把哈利的光輪2000交給安奇芬,用着理所當然地口吻說出很無恥的話。
“你有做找球手的潛力,這次你替波特,訓練他的項目。”
“……沒人就讓我上是吧,我是工具人?”安奇芬覺得自己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她強顔歡笑,盡量顯得自己沒這麼生氣,用質疑的語氣回複。
“那你需要什麼位置?追球手需要敏銳的視力,飛行最輕巧迅速的技術,你在之前比賽和訓練這兩樣都很出色……拜托,波特戴了眼鏡都能找到金色飛賊,你還有不戴眼鏡的優勢。”伍德皺眉,他不懂安奇芬為什麼拒絕。
“是啊安奇芬,非你莫屬。”“我贊成你的觀點,弗雷德。”弗雷德和喬治在一旁笑嘻嘻的說風涼話,安奇芬真想抄起光輪2000狠狠地把他們當鬼飛球擊飛。
“我恨你們。”
兩天的訓練時間,安奇芬被迫開啟找球手訓練模式。伍德讓她學一學找球手的一些戰術,可安奇芬腦子裡隻有波科夫誘敵術、倒轉球、帕金鉗式戰術……全都是追球手的基本戰術。現在讓她學丢棄以前的内容,開始學習新的……喂,是想讓她48小時全都在魁地奇球場訓練嗎?!我又不是訓練狂魔!安奇芬在心裡無聲怒吼,報複式一般踹了踹光輪2000……這好像不是她的飛天掃帚,用壞了她可賠不起錢。無奈拿起拍拍灰,她騎着掃帚飛入球場上空,加入這場緊張的訓練。
這一場魁地奇比賽将會記入安奇芬的黑曆史。她和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同時看到了金色飛賊。她嘗試用朗斯基假動作來蒙騙對方,她的确成功了,但在停止俯沖那一步出了差錯,整個人撞擊到地面,鼻子、手臂和腿上均磕破了皮。不僅挂了彩,還把魁地奇球杯拱手讓給其他學院——斯萊特林得了第一名。安奇芬光榮住進醫務室,躺在了哈利一旁的病床上。
“兩天還是太急了,好吧,還有明年,還有明年……”伍德看起來不太樂觀,但沮喪地接受了事實。他和魁地奇隊員一起來看望安奇芬,還帶了一堆禮物——隻有他帶了一本《他如狂人般飛行》,是卡菲利飛弩隊球員“危險的”戴伊·盧埃林的傳記。安奇芬看着這書名就想到自己俯沖時的蠢樣,她覺得伍德真需要去報個情商班進修一下。
“我們知道了一個秘密通道。”“應該是早知道了,弗雷德。”
“沒錯,那個通道在馬屁精格雷戈裡雕像後面。”弗雷德點點頭,“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看看,不會讓你失望的,它可以通向校外——”
“弗雷德,她現在這樣根本動彈不了。”喬治提醒,兩人惋惜地搖頭,連連說着“可惜”。
“我要叫龐弗雷夫人過來趕你們走。”安奇芬開了一個巧克力蛙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放下狠話。
“變狡猾了啊安奇芬,我們可不怕她——”“不,弗雷德,她已經朝我們過來了。”
龐弗雷夫人生氣地趕走男孩們,讓每一個準備進來探望的學生隻準待五分鐘。烏冬和海斯帶着從廚房偷來的小餅幹,說本來要叫上伊琉厄斯,可是他又不知道在哪裡迷了路,一直沒見到他人影。紮爾和安格也帶來了一堆美食,說怕安奇芬在醫務室吃不到好東西——他們說的沒錯,醫務室的夥食實在說不過去,還要每天灌苦澀顔色又奇怪的藥水。
“啊,謝謝你的小蛋糕。”安奇芬接過埃利奧特遞來的食物,“你一個人?”
“那位在圖書館拼搏呢。我幫他轉交蛋糕而已……這才是我的禮物。”密密麻麻寫滿文字和音符的樂譜擱置在安奇芬病床上,埃利奧特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創作,“這是我即興創作,《摔傷的女孩》。”
“……謝謝你,愛創作的小男孩。”安奇芬嘴角抽動,将樂譜放在一旁桌子上,時間寶貴,她總需要問些有用的事情。“都考完試了他還待在圖書館幹什麼?”
“學無止境……他在尋找一個問題的答案。他為了探索知識,可以一個下午埋在圖書館——除非到了八點關門,或者找到了答案,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五分鐘已到,龐弗雷夫人示意埃利奧特探視結束,男孩揮了揮手,說了聲好好養病,消失在門口。
要是自己有這耐心,魔藥學就不至于學不懂了。安奇芬憂傷地撐着下巴,機器一樣一口一口将蛋糕塞進嘴裡。無聊至極,聽着走廊學生打鬧的聲音,安奇芬後悔地将頭埋進被子——寶貴的休息時間!我會想念你的……安奇芬甚至看完了那本《他如狂人般飛行》——有一說一,這是一本好書。看到鄧布利多校長從門口進來,安奇芬揉了揉眼睛,放下手裡的書本。
“校長早上好。”
“已經是下午了,維瑟若小姐。”老者笑眯眯的回應,女孩窘迫地撓撓頭,“讀書到忘記時間,很不錯……我能來一塊小餅幹嗎?”
安奇芬點點頭,鄧布利多校長從她的小桌上精準取出一塊小餅幹,送進厚厚胡子下的嘴裡。一旁的哈利突然突然激動地喊到:
“先生!魔法石!是齊洛!他得到了魔法石!先生!快——”
時隔三天,他終于醒了。不得不說鄧布利多校長來得很是時候。他們交談着,話題關于魔法石和齊洛教授。正主親自講解勝過所有道聽途說,安奇芬津津有味地聽着他們交流,話題愉悅又顯得沉重。
“……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鄧布利多校長輕松的講出這句話,安奇芬愣神,不知為何如此想講出自己的想法——于是她開了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對不起,打擾到你們談話了。”
鄧布利多校長并沒有生氣——他好像從未生氣過。他微笑的點點頭,認可了安奇芬的想法。男孩與老者繼續交談着,安奇芬思緒已經飛到了好多年前,兩人的對話逐漸在她耳朵裡模糊不清,童年的記憶愈發清晰可見……
“安奇芬,你受傷了嗎?”哈利喚醒了陷入回憶的女孩,鄧布利多校長已經不見身影。她一個激靈,搖搖頭,後知後覺又沉沉的點頭——在沒反應過來時她總會做出傻事。她正欲開口,羅恩和赫敏已經從門口沖了進來。好吧,好吧,得讓他們先叙叙舊。
“哦安奇芬,你也在這裡啊。難怪沒看到你和烏冬呆在一塊。”羅恩發現一旁病床上躺着一個大活人,驚訝地說道。安奇芬白了一眼(她和烏冬學壞了)——喂!有沒有認真看魁地奇比賽!還好赫敏帶來了一袋比比多味豆安撫她受傷的心靈,不然她要被羅恩氣得重傷不起。
寒暄時間結束,羅恩和赫敏被龐弗雷夫人堅決地趕了出去,安奇芬這次慢吞吞的給哈利說這次魁地奇比賽的慘樣——慘不忍睹,根本不忍直視。數着盒子裡比比多味豆的數量,抓了一顆黑色進嘴。
“是巧克力!”安奇芬總算沒吃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而後她又耷拉着腦袋,好像在和哈利對話,但又更像在對自己講,“要是你上場肯定能赢的……你絕對不會在朗斯基假動作上失誤。”
“謝謝你,安奇芬。”哈利不好意思地回複,眼神又很清澈真摯的凝視女孩,“如果有下一次,我會讓自己比完賽再暈過去……”
“……你還要有?下一次??拜托,你們究竟在霍格沃茨找到了多少冒險的好地方……”
安奇芬提前出院了。她還沒有和哈利聊夠天,龐弗雷夫人就開始趕她走,說患者需要休息……強烈譴責!将近晚上八點,她領着一袋子零食,從中掏出一個巧克力蛙,拆開後一邊品嘗美味,一邊慢悠悠的向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前進。
“格斯帕德·辛格頓,發明了自動攪拌坩埚……哦,這次魔法史考試的題目。”安奇芬口裡叼着巧克力蛙,拿着從中拆出的卡片湊近觀察。大抵太過投入,好一會兒她才發現頭上有一片模糊的巨型物體一直跟随自己……
“晚上好,尼古拉斯爵士。”見幽靈有些垂頭喪氣,安奇芬試探地發問,“您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晚上好,維瑟若小姐。”幽靈有些垂頭喪氣,耷拉着他那搖搖欲墜的腦袋,“我去申請加入無頭獵手隊,又被拒絕了。”
“哦……我很抱歉。”和幽靈們交談總感覺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輩分相差太大。見他的目的地和自己一樣,安奇芬用着稍微愉悅的語調将氛圍從死氣沉沉中拉出,“其實……我很好奇您以前的故事,您介意同我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