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他和花穎慈同出身蘭幹五大營,肯定是人以群分啊!
“這人果然不是什麼好人吧!”
“啊!”身後兀自響起一聲哀嚎,伴随重物落地的聲音,匕首順着段姝焉面額擦過,正中意圖襲擊的人脖頸。
誤會了,哈哈。
段姝焉佯裝無辜地跑過去:“你怎麼在這,閣主呢?還安全嗎?”
“你剛剛說什麼?”柏蕭鶴瞥她一眼,彎下身取回匕首。
段姝焉燦然一笑,裝傻:“啊?”
空氣中沉默了兩秒,柏蕭鶴收回視線,說:“是徐行派人開的城門。”
他翻身上牆,低眉問,“計劃有變,我去找她,你要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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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蕭鶴擡手撥了撥秦祉遮擋眼前的發絲,偏頭問:“殿下?”
“他可以相信。”段姝焉神色複雜的望向那人,“隻是閣主沒時間留在都邑,公子若是能尋到醫師,麻煩派人去南城外。”
“我要帶她……”
“公子!”段姝焉揖禮道,“此為梌州晉赭親王殿下,若您相助,來日必會重謝。”
這是在劃清界限。
段姝焉如何不認識此人就是秦氏的長公子,當年都邑城錦衣玉食、帶着他妹妹上天入地,叱咤風雲的混世小霸王秦赜。
何曾幾時,她有多羨慕秦祉,可以不畏人言、肆無忌憚的潇灑快活。
可如今,秦祉不再是秦祉。
她永遠都隻能是晉赭王楚霁。
秦赜閉了閉眼,擡手一指,隐忍道:“走。”
“多謝……”段姝焉話音未落,隻聽一聲輕笑從門外傳來,“走什麼?”
“諸位好不容易在都邑重聚,怎能不叙叙舊。”
這個聲音讓衆人皆是一驚。
回頭望去全是熟面孔,一張接着一張,跟他大爺的雨後春筍一樣。
“這是什麼,都邑學宮同窗友好交流會嗎?”
秦赜冷笑: “你看這場面很友好嗎?”
時間倒轉,場景變換,仿佛那日街頭巷陌的那場争端一般,受傷的仍是秦祉,暗潮洶湧、争鋒相對的,也仍是那二人。
“你果然沒死。”那人眼眸一眯。
秦赜譏諷:“讓你失望了?”
“走…”秦祉手指微微觸碰着柏蕭鶴的指尖,下一刻,銀刃戰戟勾着段姝焉衣襟一撇,“嗖”的一下從牆頭消失,後者隻覺天旋地轉,“撲通”摔了下去,險些罵出了聲。
柏蕭鶴手臂一攬,抱起秦祉身子緊随其後翻了出去。
“艹,他們跑了!”
有人想追,但無一不被秦赜攔了下來:“諸位,既然都來相國府了,不見阮義一面,多少有些不禮貌吧?”
人群正中,周令纖長的眉眼一斂,瑩白修長的手平伸,溫和道:“那麼阮相人在哪呢?”
秦赜腳步往旁邊一動:“打個招呼?”
他腳下,赫然是胸口鮮血流淌一地的相國公,阮義。
周令深吸了一口氣: “……”
從前學宮之中二人就不對付,不成想今時今日竟然更甚。
不遠處地秦赜還在朝着他禮貌示意,點着阮義的屍身,而周令瞧着他,隻想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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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天子……”
“殿下,你可看清剛剛來人都有哪位了?”柏蕭鶴順着小巷穿行,看也不看秦祉,邊說,“省省力氣吧,來不及的。”
他當然知道秦祉的意思,如今阮義已死,天子卻仍然年幼,這個時候誰控制住他,誰就可做到“令諸侯”。
“颠死了……”秦祉忍着痛說。
“忍着。”柏蕭鶴冷聲說,“書房那麼明晃晃的陷阱掉進去就算了,不跑還一個人繞着相國府往上沖,沒死算你命大。”
“咳……”
“走這邊直接去城南,我去找陸赟收尾。”段姝焉擡手一指,說,“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閣主,你要保重。”
她頓了片刻,瞥了柏蕭鶴一眼,勉勉強強道:“你也。”
柏蕭鶴:“……”偏見!
城内戰火連天,陷入前所未有的亂局,至天下群雄目光看齊,虎視眈眈,這一夜死傷無數,但最終不過以一句“阮義死,亂局開”輕描淡寫的概括而已。
秦祉意識逐漸模糊不清,大抵是失血過多,又奔波半夜,耳邊逐漸聽不太清柏蕭鶴的聲音,隻依稀記得最後那淩空傳來的一句放肆大笑:
“哈哈真是讓我撿着個首功,看看這是誰?晉赭王啊,多年不見這麼狼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