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也提前準備了?”秦祉詫異道。
“有備無患嘛。”柏蕭鶴手撐着圍欄望遠處眺望,“河道對岸是滄州,距離此地最近的,是端壽。”
“你懷疑是楚湛派的人?”
柏蕭鶴微微挑眉:“我可沒說。”他雙手用力,從上面跳了下來,戰戟一揮擋下飛來的鐵箭。
“隻是兌憂書齋一事,楚湛損失了不少,加之端壽當地那些士族的軍需,最後沒用上多少不說,還讓殿下手下的司昀通通順走了,人家能不生氣嗎?”
“但在此地動手,未免有些明目張膽,隻是真要這麼算下來,那這水匪背後的人是誰,可就真不好說了。”柏蕭鶴笑道,“殿下,你不如列個名單瞧瞧,看看你到底都得罪了多少人呀。”
“唰--”
一團烈焰在碧水綠野間赫然爆開,星星點點的散開,帶起一衆尖叫聲。
“老大!他們有火!”
“船着了!快點撲火......”
“不行,火太大了,跳下去,都快點跳進水裡!”
“可惜了,要是這些船都連着,就更容易打了。”秦祉手中握着劍,踱步現身,垂眸瞧着水匪,“聽說就是你要找本王?”
水匪頭子視線從兩側燃起的小船上掃視一圈,目光不善:“你以為這樣我們就能知難而退?”
“當然不。”秦祉笑笑,“你們常年生活在這裡,如果本王沒猜錯,應該極為善水,跳下船的弟兄們少了好幾位的身影,是想着趁機爬上我們的官船吧?”
“全體戒備!”于勤當即大喊道,“你們分開,去兩側盯着,見到有人直接射殺,别讓他們上船。”
秦祉反應不大,隻是微微偏頭感受了一下。
“起風了。”發絲跟風而行,遮蓋住半邊視野,柏蕭鶴手指輕輕敲在圍欄。
官船順水順風,則速度最快,雖說不及戰船艨艟,但如今江面的風大有刮起來的趨勢,簡直可以說是天時地利。
“于大人。”柏蕭鶴頭也不回的命令,“叫你的人把船速提起來。”
于勤連忙揮手去辦,問道:“是要直接跑出去嗎?”
柏蕭鶴微微勾唇:“不,直接撞過去。”
于勤下意識看了一眼秦祉,但後者對此并無異議,隻笑了笑。
“韓閣,活捉那個水匪,其餘人,殺。”秦祉擡手一指,而後像是覺得無趣般的返回了船艙。
無論那水匪背後之人是誰,隻要他願意指認,那麼端壽内,是誰都可以。
外面亂七八糟的聲音持續了大抵能有兩刻鐘才歸于平靜,簾子再度掀起時,秦祉正閉目養神,她緩緩睜開眼,隻見韓閣表情淡漠地壓着人進來了。
“撲通”一聲。
那人被推到了地上,跪了下來。
“殿下,這個人理應處死。”于勤在一旁行禮道,“對官船出手,意圖行刺親王之人,絕不可放過。”
“此事不急,暫且将此人關押,等本王從廬野回來再說。”
“這不合規矩,殿下。”于勤再度開口,“若是此人居心叵測,也應移交廷尉正,豈能予殿下私自審問處置,這不合燕律。”
秦祉思忖兩秒,旋即應道:“好啊,于大人所言有理,就這麼辦,到了廬野便移交給廷尉正便是。”
話是這麼說着的,于勤的心剛放下不過幾天的時間,轉眼就有屬下的崩潰傳遍官船每一個角落,聲稱那水匪頭子不見了,滿船都沒看見那人身影,八成是不知道怎麼逃脫了鐐铐,跳江失蹤。
而此時的官船,恰好駛過天桂山下,烏慶縣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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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州廬野。
“此次誅讨阮義,諸位皆是有功之臣,理應封官加爵,眼下便隻需等晉赭王與柏将軍的到來。”别宮中,十四歲的楚芃身披冕服正襟危坐,面白如玉,星眸俊目,仔細看去,那五官同楚珩竟足有六七分相似。
其下徐行微擡眼簾,聞言笑答:“于勤傳信,就在近日便會到達廬野,隻是......”
他刻意停頓,激起楚芃好奇:“隻是如何,太仆不必顧慮,但說無妨。”
徐行緩緩開口:“從梌州到殷州,于勤行官船走水路,但在途徑滄州時,遭遇水匪劫持,對方聲稱要同晉赭王小叙,并有意誅殺官員。”
“還有這種事?”楚芃思忖兩秒,說,“那晉赭王和于勤可還安全?”
“并無大礙,賊人就地伏誅,水匪首領被活捉。”
“那便等他們到了,讓廷尉的人仔細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