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一旁閑得發慌直看戲,正想着要不要回宮拿點兒瓜子點心來,但又怕這麼精彩的戲碼會結束,隻好在原地忍着。
沒曾想,朕的眼前憑空出現了一袋瓜子。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江禮。
朕已經習慣了他神出鬼沒的行為,感激地看了江禮一眼,抓了一把就開始邊嗑邊看。
那邊紀蕊被那自稱‘菁菁’的女孩兒嗆得咬牙切齒,眼看着就要動手。
江禮的聲音這時從耳邊輕飄飄地傳過來:“殿下,那位白衣女子是兵部侍郎之女蕭菁菁,将來是您的太子妃。”
嗯?是嗎?
朕怎麼不知道?
不是讓你去刺探敵情嗎,怎麼給朕刺探出個太子妃出來?
朕轉過頭去看江禮,但江禮的目光卻一直落在不遠處那群人身上。
朕心中納悶,剛想問他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太子妃,便聽到那群人中傳來了陣陣呼聲。
朕又回過頭看,發現那一群人竟真的動起了手!
這還得了!
朕将手中的瓜子皮一丢,準備上前去拉架,但江禮卻是先一步拉住了朕:“殿下這麼急着便要去替未婚妻出頭嗎?”
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到底是從哪兒得知這蕭菁菁便是自己未婚妻的?
朕也不管這麼多了,剛想要上前,但定睛一看,頓時大跌眼鏡,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朕真的很想跳出來大喊一聲——你們不要再打了,這樣打是死不了人的!
隻見那蕭菁菁一邊哭哭唧唧地躲着四面八方向自己招呼而來的手,一邊卻是靈活地穿梭在她們中間,将她們的巴掌都準确無誤地落在了對方的身上。
好家夥。
朕看得嘴角抽搐。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她們朝我扔泥巴,反手給他一嘴巴’吧。
是因為朕女扮男裝脫離了正常生活,所以都不知道現在女孩子之間的霸淩都演變成這種地步了嗎?
本着哪裡有故事,哪裡就有知識的心理,朕默默地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記了下來。
這不就是妥妥的扮豬吃老虎嗎?!
想來那蕭菁菁應該是吃不了虧,朕也不着急了,想看看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誰知最後還是沒能如願。
“住手!”
突然,從另一邊的花壇後方出現一名身着戎裝的女子。
沒錯,就是女子。
朕有些納悶。
不對啊,戲文上說的,這時候一般不是該會有一位俊俏的公子來解圍嗎?
朕将疑惑對江禮說了,江禮意味深長道:“戲文上說的是身嬌柔弱的女子。”
朕咂咂嘴。
是了,這蕭菁菁也不像是個身嬌柔弱的。
那突然出現的女子制止了即将發生的一場大戰,言辭犀利道:“光天化日之下,爾等竟然以多欺少,本王竟不知,凜國竟是如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嗎?”
這少女也不過十六七歲,但穿着打扮與凜國大相徑庭,而且又自稱‘本王’,衆人聞言立馬就明白她不是凜國之人。
紀蕊也不是個傻的,見對方穿着打扮與自己不同,便也悻悻然停手,但嘴上卻不服氣道:“你是誰?我們如何與你何幹?”
“不何幹,我隻知道,相較于男子,女子本就人微言輕處于劣勢,更應該團結友愛互幫互助,怎能如此拉幫結派仗勢欺人?”
紀蕊氣得臉都紅了,反駁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欺負她了?”
朕略一思索。
對啊,那巴掌一個都沒落在蕭菁菁身上。
啧,紀蕊實慘。
見情況不妙,朕與江禮立馬現身,衆人見狀,都齊刷刷向朕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隻有一人除外。
那一身戎裝的女子似是對朕有種莫名的敵意,抱着手臂,語氣頗為不屑:“你就是凜國的太子?”
朕一臉莫名:“不錯。”
本來今日有各國來使,朕還想着認不出面前之人來自哪裡。
但通過方才的表現以及那女子額間标志性的額飾,朕竟隐約察覺出幾分熟悉感來。
朕笑道:“不知西蠻可是将閣下送來凜國為質?”
那女子聞言,臉上劃過一絲厭惡,又很快消失不見:“沒錯,本王乃西蠻王長女,步妍。”
嗯??
有點耳熟。
朕登時想起了幼時遇到的那位西蠻王的兒子步宇,忍不住問道:“那步宇是……”
“哼。”
步妍冷哼一聲:“沒想到貴國的太子殿下竟然能結識我那愚蠢的弟弟,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并不是,朕可沒有這麼蠢。
朕清了清嗓子,剛想說些什麼,哪知步妍根本就不給朕開口的機會,接着道:“太子殿下不必多言,今日幾國齊聚于此,想必殿下也不想多生事端,失了凜國顔面吧?”
這倒是說對了。
聽她的意思還有後話,朕便也耐着性子沒說什麼。
步妍又道:“本王自小長于西蠻,并不知凜國風俗,如今初來乍到,諸多不适,還請太子殿下允許本王向這位姑娘請教。”
這裡到底是在凜國,步妍也是個聰明人,就算是路見不平,也不願将事情鬧大。
朕心下了然,便看向蕭菁菁道:“蕭姑娘可願幫助……南禹王?”
蕭菁菁仿若一隻受驚的小兔子,看了看朕,又看了看一臉‘你不要怕,本王為你撐腰’的步妍,諾諾道:“小女但憑太子殿下吩咐。”
話音剛落,也不等朕答應,那南禹王步妍,大步走到蕭菁菁面前拉過她的手,将她帶離了這裡。
朕摸了摸鼻子,頭一次被人落了面子,有些不自在。
這步妍都來我們大凜為質了,為什麼還這麼嚣張?
反正蕭菁菁是凜國人,還是朕未來的太子妃,讓她與步妍交好也能打聽到西蠻的目的。
朕真乃神機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