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合上禮單,問道:“他們是想互市?”
啟國東部與凜國相鄰,如此一來,确實也能加速發展凜國的經濟。
不過百利而無一害卻是不敢苟同,應該說對他們啟國才是如此。
啟國國土不大,又位于西蠻與中原相交之地,常年受戰火所累,經濟自然也是比不得凜、襄、楠等國。
父皇點頭,又道:“你怎麼看?”
朕思索片刻,道:“兒臣認為,此事不妥。”
父皇來了興趣:“如何不妥?你應該知道,若是凜啟兩國互通有無,對我們确實大有裨益。”
知曉父皇是在試探朕,朕正了正神色,道:“且不說啟國曾在十多年前背刺過大凜,就算是我們要互市,也未必非要與啟國,更何況,”朕瞧了一眼禮單,接着道,“他們如今能拿出這麼貴重的東西,未免不是他們想渾水摸魚而制造的假象。”
父皇聞言,看了朕良久,就在朕以為自己說錯話的時候,父皇突然笑了:“很好。”
接着,便将禮單交給齊公公:“去對啟國的使節說,不必考慮了。”
朕摸了摸鼻子,心想,這一通胡扯父皇竟然信了。
朕退出養心殿之時,隐約聽見父皇與齊公公的對話。
“錦兒還是太小,缺乏曆練。”
齊公公疑惑道:“那陛下為何還聽了殿下的意見?”
下面的話便聽不到了。
缺乏曆練?
這整日裡隻學些書本上的知識,又能上哪裡曆練?
紙上談兵懂不懂?
反正朕也隻是提出自己的看法,采不采納還是父皇做決定。
于是,朕便心安理得地離開了。
賞菊宴這個插曲過後,朕的學習小組又壯大了,從最初的朕與江禮,到後來的顧朝雪,再加上如今的蕭菁菁和步妍。
什麼?
她們二人為何會在此?
因為父皇說了,蕭菁菁身為未來的太子妃,自然應當與太子一同學習,至于步妍,雖是西蠻送來為質,但凜國也不能真的将其看作質子,自然也應當享受與太子同樣的‘殊榮’。
朕看着這些新來的學員,忍不住替他們接下來要面臨的日子點一根蠟。
因為,這高數就不是人能學的!
正常人誰能學懂這玩意兒?!
“這什麼跟什麼?”
一節課下來,步妍一頭霧水,難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新拿到的講義,驚悚道:“這簡直比本王練長槍還要難。”
終于有人說出了朕的心聲,朕也不用死撐了,立馬附和道:“南禹王所言極是。”
步妍聞言,面上一滞,但還是強撐着解釋道:“本王在西蠻從不學這些,沒想到來到你們凜國卻要學這麼晦澀難懂的東西。”
步妍與朕坐于同一排,坐在她另一側的蕭菁菁聞言,也是精神恍惚道:“小女也覺得,這比女紅要難得多……”
隻有顧朝雪,咧着嘴說了一句欠揍的話:“才這些你們就受不住了?以後更難哈哈……”
話音未落,隻見四周的幾人皆是看向他,眼中都帶着極大的怨念。
顧朝雪:……
看他們這麼苦大仇深,朕心甚慰,原來并不是人人都像江禮和顧朝雪一樣這麼有天資。
步妍将手中的書一丢,一腳挑起地上的長槍:“不學了,本王要去練槍!”
“不行——”
朕立馬出聲制止,無奈道:“現在是聽學時間,不能随意出入内院,這點規矩,南禹王還是遵守一下比較好。”
步妍與朕對視片刻,又恨恨地将手中的長槍放下,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本王聽不懂,與其讓本王在這裡幹坐着聽這勞什子的天書,還不如放本王去上陣殺敵。”
顧朝雪聞言大驚:“王爺慎言,慎言。”
步妍如今可是在凜國境内,她若上陣殺敵,殺的又算是哪門子的敵?
朕瞅着一旁默不作聲的江禮,默默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幾人正說着,夫子走了進來,他後面還跟着一個人。
是位女子。
那女子生得好看,眉眼間盡是嬌縱,白嫩的面容上滿是朝氣。
竟是賞菊宴上與蕭菁菁發生沖突的紀蕊。
怎麼回事兒,這是追到學堂報仇來了?
朕一臉懵,直到夫子介紹紀蕊也将在内院學堂學習之時才回過神來。
紀蕊昂着下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朕下意識環顧一周,在被學習折磨得蓬頭垢面的幾人臉上讀出了罕見的一緻。
何必呢?來找這種罪受。
很好,朕敢保證,紀蕊臉上的朝氣不出三天就會消失。
夫子介紹完便離開了,讓我們自己溫習知識,而紀蕊徑直地來到了朕的後面——也就是顧朝雪的身邊坐了下來。
嗯?
這是幾個意思?
何時朕的身邊竟如此受歡迎了?
見衆人都看向她,紀蕊先是環視一圈,做足了姿态,最後對又蕭菁菁挑釁道:“你别以為陛下賜了婚你便能高枕無憂了,我告訴你,太子妃之位遲早是我的!”
蕭菁菁溫順地低下眉眼,但說出的話卻沒有半分溫順的意思:“小女拭目以待。”
“哼。”
朕:?
有人問過本宮的意思嗎?
步妍最是看不慣她這幅做派,拿起桌上的書對着紀蕊晃了晃,道:“本王聽說合格的太子妃是要能将這本書學會的,紀小姐還是着急一下怎麼通過年底的内院考核吧。”
“這有何難?本姑娘連最難的玄鳳舞都學會了,還怕學不會這區區的一本書?”
說着便開始翻自己的講義。
“噗。”
朕沒忍住笑了出來,小聲對江禮吐槽道:“本宮知道人急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但唯獨這數學題不行,那是真的做不出來。”
江禮:……
見他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情,朕反問道:“怎麼?難道不是嗎?”
江禮無奈道:“殿下說的對。”
朕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