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升慢慢冷靜了下來,道:“臣自知有罪,不敢豈求從輕發落,但求殿下能護下我的女兒。”
“那便将你知道的都告知本宮,本宮自有定奪。”
何升沙啞着嗓音,思緒像是飄出了很遠:“臣所知不多,早些年,臣的女兒生了一場大病,臣四處求醫問藥,都無人能治,走投無路之時,臣遇一神秘人,是他請了宮裡的太醫救了臣的女兒,但由于救治不及時,臣的女兒癡傻至今。”
朕抓住他話中的關鍵:“你說宮中的太醫?可有證據。”
何升思索道:“有,那位太醫每次來幫小女診治的時候,提的藥箱裡都是太醫院才會有的,而且臣也聽過他說這是宮裡才有的藥材。”
朕眉頭一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何升道:“大概在七八年前。”
七八年前?
朕不确定太醫院還能不能找到當年的出行記錄。
江禮出聲道:“那何大人可還有别的線索?”
何升靜默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麼,但開口卻說了另一番話:“臣不敢奢求陛下饒恕,隻希望不要連累到臣的女兒。”
朕點點頭:“這個你放心,本宮還會請太醫繼續為她診治。”
何升松了口氣,道:“或許殿下可以看看從府衙搜出來的名冊。”
朕疑惑:“這名冊有何不妥?”
何升道:“臣不知,隻是偶有一次聽到他們在名冊上特意做了區分。”
回到宮中,朕找來了之前的打假小分隊,神秘道:“現在有一個神聖而艱巨的任務需要交給你們去做,你們願意嗎?”
顧朝雪道:“什麼任務?臣先說好,沒有好處臣可不辦。”
步妍則道:“隻要不讓本王去學堂,讓本王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很好。
“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大鬧府衙?”
衆人不約而同地點頭。
朕又道:“這次我們不能像上次一樣一起行動了,我們需要分開。”
“兩人去走訪農戶,實地調查耕地情況,兩人去太醫院,調查七八年前是否有太醫頻繁出入宮内,還有兩人則留在宮中調查從各縣收上來的名冊。”
顧朝雪摸了摸下巴,認同朕之前的話:“這還真是個艱巨的任務。”
“沒錯。”
朕道:“畢竟這件事情關乎國之根本,本宮并不放心旁人。”
步妍揚眉道:“本王可是西蠻人,也不算旁人?”
朕看向她,道:“能在初至凜國之時出言維護菁菁,說出女子需團結互助,獨立自強的話,本宮不覺得阿妍是不會體察百姓冷暧之人。”
“本宮相信你的為人。”
步妍一愣,旋即唇邊勾起一抹笑:“姑且為了太子殿下的信任,本王便勉為其難地跑一趟。”
蕭菁菁主動道:“那我便跟阿妍去調查耕田,正好帶她好好逛一逛我們大凜。”
步妍對着紀蕊揚了揚頭:“喂,你要去嗎?”
紀蕊看着也是想去的樣子,畢竟她也不想留在宮中學習,但是一想到舟車勞頓,便還是道:“本小姐才不跟蕭菁菁一起呢!”
顧朝雪道:“那紀小姐便跟我一起去太醫院吧。”
紀蕊點頭。
朕便與江禮去查那些收上來的名冊。
漱潇殿内,朕将那一個個名冊都堆在了書案上,從早查到晚,但是名冊除了記下每家每戶虛報的人口耕地之外,卻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難道何升在說謊?
朕攤在椅子上,問江禮:“你有什麼發現嗎?”
江禮剛好查完手中的名冊,聞言道:“并無發現。”
這怎麼辦?
難道線索就這麼斷了?
朕苦思無果,決定去請教父皇,但還未出門,阿甯竟是找了過來。
“皇兄,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裡?許久沒有和阿甯玩了?。”
阿甯一入殿便沖朕嚷嚷,朕摸了摸她的腦瓜子,道:“本宮近來有要事要做,才忽略了阿甯,阿甯想要什麼盡管說,皇兄都讓人給你找來。”
阿甯聞言,好奇道:“皇兄在做什麼?”
她走到案邊,随手拿起一本打開來看,随後皺着眉道:“這些阿甯看不懂。”
朕笑道:“你突然間看這些,自然是不懂的,若是讓皇兄學你會的女紅,皇兄也是不懂的。”
她索性直接将名冊翻到最後,仔細看:“誰說阿甯就不懂了?這個章分明與父皇常用的不一樣。”
阿甯素日裡除了學習些女紅和詩書,也喜歡臨摹一些圖畫和雕刻。
不過這番話倒是引起了朕的注意:“你說與父皇的不一樣,是哪裡不一樣?”
阿甯将那本名冊攤開,指着上面鮮紅的印章給朕看:“皇兄看這裡,父皇的官印這裡的拐角都是筆直的,而不是像這種有些弧度的。”
朕貼近了去看,果真如阿甯所說,拐角處略微圓潤,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次日上朝,朕在衆朝臣面前禀明此事,滿朝嘩然。
一武将最先開口:“啟禀陛下,此事若真如太子殿下所說,可見這人實為别國奸細,若耕地減少,來日士兵怕是要餓着肚子上戰場啊!”
衆臣皆是附聲,求父皇嚴查。
戶部之衆早已被吓得一言不發。
那本假的名冊在下面傳閱,父皇在上方扶額沉思,待衆人熄聲之後,剛要開口,卻聽下方紀丞相開口:“陛下……”
這一出聲,文武百官将視線都彙聚在他身上。
紀丞相拿着傳到他手中的名冊,遲疑道:“這上面的印章好像是臣的……”
???不是,朕請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