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大松一口氣。
輕羅進來道:“陛下,大使館少卿徐大人求見。”
大使館少卿徐清濤?
朕定定心神,心中納悶,但還是讓他進來了。
江禮站在一旁,并沒有離開的打算,朕便忍着腹痛,從床上坐起來。
徐清濤進來之後,隔着屏風對朕行了禮:“陛下萬安,敢問陛下龍體可還有恙?”
朕飛快地瞟了一眼江禮,回道:“無礙,不知徐愛卿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徐清濤道:“是這樣的,西蠻差人往使館送信,說是西蠻王之子北疆王步宇為慶大凜新皇登基,不日抵京。”
朕:?誰。
那個小廢物?
朕的心思轉了幾分,對徐清濤道:“那你們就去信一封,告訴西蠻王,有朋自遠方來,朕必然會盡地主之誼。”
“是。”
徐清濤退下之後,朕琢磨着步宇此番來凜的目的。
朕如今登基尚未滿半年,本不宜接待各國使臣,而西蠻卻在未收到邀請貿然前來,着實古怪。
江禮開口,聲線低啞:“殿下,此事恐有蹊跷。”
朕沉吟片刻,道:“不知他們存了什麼心思,不過我們也需做些打算,防患于未然。”
江禮贊同地點點頭。
…………
室内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緊接着便慢慢生起了一絲同樣詭異的氣氛。
“剛剛……”
“你……”
朕與江禮同時開口,又在看到對方開口時閉嘴。
要說些什麼?
說方才朕不是故意的,給他道個歉?
還是直接裝作毫不在意,畢竟兩個‘男人’?
太尴尬了,誰來救救朕!
正當朕猶豫是找塊闆磚将自己拍暈還是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時候,江禮率先打破平靜:“剛剛是臣冒犯了。”
見朕沒說話,他又繼續道:“臣會負責的。”
朕:?
不是。
你要負責?
你怎麼負責?
你拿什麼負責?
朕瞪大了眼睛看向江禮,滿眼的不可置信。
江禮像是沒發現朕的震驚一般,自顧自地道:“臣不得已冒犯了殿下,雖是無心之失,但臣的母親告訴過臣,若是與人有了肌膚之親,萬不可辜負人家,所以還請殿下允臣對殿下負責。”
朕:…………
兄弟,你真的好南風?
可朕不是哇!
江禮望着朕,眼神堅定,像是在賭誓一般。
朕一言難盡,提醒道:“朕與你都是男人,況且……”
況且……
先不要況且。
你真的是斷袖??
江禮在朕身邊這麼多年,朕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朕實在是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不知是驚詫居多,還是悲戚居多。
這時,江禮又開口了:“殿下此言差矣,這種事情既然發生了,又怎能以男男女女為借口推诿。”
見他說得鄭重,朕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突然就想到一句話。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公公母母。
朕:……
還有,朕記得,楠國之人喜好男風,莫不是……江禮是楠國人?
朕在腦海中進行一頓頭腦風暴,突然記起一事:“那江大人要怎樣與你的心上人交代?”
江禮這聲負責說得太過玩笑,讓人摸不透真假。
倘若是真,他将自己的心上人置于何地?
倘若是假,他又把自己的真心如何對待?
因此,仿佛故意為之,朕這句話問得合理卻惡劣。
與江禮一樣,朕也當玩笑,看他如何自處。
江禮面色不變:“沒有心上人,一直都是殿下。”
朕被撩得一噎。
好你個江禮,朕輸了。
朕不知如何接話,瞥眼瞅見書案上的奏折,大喜。
于是便嗑嗑巴巴道:“朕,朕要看折子了,你先下去吧。”
說着,同手同腳地往書案邊走。
“殿下可是不信?”
江禮的聲音緊随其後,咄咄逼人,大有朕不同意誓不罷休的感覺。
朕聞言腳底一滑,連忙扶着書案,卻在勿忙之間碰掉了放在桌子上的錦盒。
錦盒掉在地上,蓋子剛好打開,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是蕭菁菁帶給朕的禮物,朕還沒來得及看。
她特意囑咐了回去再看,因而朕将這件事情忘記了。
但現在看來,朕甯可不要她這份神秘的禮物。
若是朕沒有看錯,從那錦盒裡滾落出來的東西應該是……月事帶。
…………
朕的大腦直接當場死機。
江禮上前一步,替朕收了散落在地上的東西,站起身來遞給朕。
朕僵硬地伸手接過,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朕才讷讷道:“這是菁菁帶給阿甯的禮物……”
江禮沒說什麼,可能是因為朕面上的神色太精彩了,他實在不忍心徒增尴尬,便退下了。
朕面無表情地打開盒子,對着蕭菁菁帶回來的包裝極好的月事帶盯了片刻。
随即‘啪’的一聲關上了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