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崎久世沒想到會從阿德爾斯坦這裡有意外收獲——安德魯·卡邁爾——兩年前赤井秀一布下陷阱準備抓捕琴酒時,就是這個業餘的聯邦探員洩露了情報導緻任務失敗。他沒想到這一次赤井秀一還是把他帶來了。
名片很舊,但寫在上面的号碼筆迹卻還很新,并且是一個屬于日本的号碼。這意味着隻要找到了安德魯·卡邁爾,就很有可能抓住赤井秀一的蹤迹,也許可以順勢在他們與貝爾摩德的恩怨中撈到點什麼。潮崎久世可不相信那個由列奧納多·海蘭親自指認的朱迪·斯泰琳探員當真是因為喜歡日本遊戲才在米花高中當了半年的英文教師。
與潮崎久世興緻勃勃奔走在灰黑色之間的同時,諸伏高明迎來了開年後的第一場兇殺案。死者是居住在明石町的中村春榮子,今年68歲。發現屍體并報警的是小珠拉面客戶部的員工平山涼介與筱崎伸郎,他們在三天前約好前來就公司産品問題進行道歉。
天氣還冷,現場并不算難看,這一片都是建于四五十年前的民舍,許多人家已經遷走,隻有零星幾戶還居住在這裡。據平山涼介介紹,他們大約在約定時間的半小時後來到中村家,按下門鈴後始終無人回應,就大着膽子走了進去。在玄關就看到了面朝下躺在地闆上的女主人,因為不确定是不是發病昏倒,他們還上前去推搡了一下,然後踉跄着奔出門去報警。
根據役所的資料和居民自治會的消息,中村春榮子曾經有過一段婚姻往事,二十年前丈夫去世後就一直獨自居住——是個刻薄又饒舌的老太太——一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居民如此評價,當時她臉上露出“不好意思,死者為大”的表情,卻又忍不住說起一些對鄰居來說觀感不好的往事。結合小珠拉面客戶部員工的信息,中村女士平時不喜歡出門,并且會在每周五上午十點打電話給小珠拉面進行投訴,也被客服部的人員稱為“星期五大媽”①。
針對這起獨居老年人謀殺案,新野署與長野縣警聯合成立了搜查總部,并在縣警本部設立了“帳場”,搜查員們聚集在這裡舉行搜查會議。案發後的第六天,調查陷入了僵局——中村春榮子并沒有明顯的仇恨對象,積蓄也少得可憐,除了因屍體倒地造成的那一小片混亂外,家中并沒有被翻動的痕迹——如果不是确定她是被謀殺,整個現場更像是猝死造成的。
而讓縣警也積極加入到這起案件的調查原因,則是因為謀殺中村女士的犯罪工具與六年前一樁槍擊案丢失的證物有關。如果不是這次案件發生,證物室完全沒有發覺那把作為證物的手槍已經丢失。
丢失的證物再次作為殺人工具犯下了罪行——這樣的事情如果被曝光,長野縣警的聲譽就會一落千丈,肯定會被輿論圍剿,相關的幹部都得引咎辭職。但即使如此,或許也無法平息社會大衆的批判聲浪,隻要案子一天沒破,媒體就會雷打不動地羅列出調查上的失誤,不管經過多久,還是會在舊傷口上撒鹽,警方也因此必須雷打不動地謝罪。
高明在長桌子前吃着便利店盒飯,看着房間前方的白闆,上面用粗體字寫着對這件案子的激勵,但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
除了現場和屍體,其他地方幾乎沒有獲取到線索,也找不到嫌犯相關的有利信息,附近的車站和便利店等地的監控攝像也沒有拍到可疑的人物。負責現場詢問的搜查員也沒有找到與事件相關的募集信息,搜查總部集結的幾十名搜查員們隻能默默地繼續搜查着。
作為帳場的會議室門再次被人推開②,大和敢助邊擦着衣服上的油漬邊走進來。連續穿了好幾天的襯衫已經變得皺巴巴的,後腦勺部位的頭發維持着睡亂了的模樣。他們已經連續好幾天住在帳場裡,以便随時進行搜查支援。
大和敢助剛剛在茶水間吃完了杯裝的味增拉面,泡發的豆芽和叉燒并不能撫慰疲憊的搜查官,況且在撕開湯包的時候還将油脂噴濺到了衣服上,對于長久不能回家的警察來說堪稱雪上加霜的打擊。
疲勞達到極限後,連身體的悲鳴都聽不到了。大和敢助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和高明說了些什麼,或許是抱怨那個很難打開的湯料包,又或許是茶水間總是跳閘的脆弱電路。當高明突然放下筷子,一種熟悉的戰栗猛地從後背竄上來,長久搭檔培養出來的默契讓他下意識地看過去。